第 121 章(1 / 2)

无双 梦溪石 3130 字 2个月前

梁风是云海十三楼中一名再寻常不过的侍卫。

他原本是乐陵一个小门派的弟子, 某日掌门为元三思所杀, 门派中反抗的师兄们俱被杀死, 他和余下的人投降了元三思,顺势也加入云海十三楼,成为外围弟子。

云海十三楼财大气粗, 待他们也不薄, 但为了防止他们串联,梁风和其他同门被拆散,梁风归入元三思掌管的第四楼之中, 从乐陵到了天南山之后, 就一直奉命守在这个山洞之内。

他们几乎不能下山,更不能离开山洞, 虽说俸禄和衣食都很丰厚, 但常年隐居深山, 不见天日,再多的钱财又有何用?更何况他们身上都被下了毒, 没有解药, 根本跑不远, 而解药只能按月领取服用, 否则依旧只能暂缓毒发,曾有两人不信邪, 非要趁夜出逃,还曾怂恿梁风一道,梁风胆小, 最后也没答应,结果这两人逃跑没几日就被抓回来,浑身乌黑,惨不忍睹,梁风后怕之余,这才彻底相信,他们的确中了毒。

山洞虽大,除了值守之外却枯燥难言,时日一久,梁风浑浑噩噩,已经忘了外面今夕何夕,只能在主事的安排下,日复一日,麻木地在此值守。

今日对他而言同样是平平无奇的,虽说接二连三来了许多大人物,其中不乏江湖名宿,绝顶高手,但这些跟梁风都没关系,更不必说左月局和解剑府了,他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是依照命令,在灶房外面看守。

这会儿还不是烧饭的时候,四下无人,梁风打了个呵欠,强撑着精神贴靠石壁站立,然后他就看见不远处走来一人。

起初他还以为是烧饭的婢女,但很快发现不是,对方身量高挑,微垂着头,走路很慢,看着像身体不大好,靠近时还能闻见淡淡药味。

“站住。”梁风出声,却没什么警惕,刀依旧挎在腰间没拔出来。“你是何人?”

“这位郎君,我是冯娘子身边的婢女,她身子不适,想让我烧点水提过去。”对方的声音有些低哑,但长发半挽垂在肩膀,遮住两边耳朵,在昏光之中,梁风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能感觉到对方低眉敛目的顺从。

“灶房没到时候是不能开火的。”梁风一板一眼道。

“但这是冯娘子要的,若我不将热水提过去,她定会责罚我的。”婢女哀求道,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塞给梁风。“求郎君行行好!”

梁风知道冯娘子,他有幸见过一眼,那女子当真是他毕生从未看见过的美貌,简直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至于对方脾气好坏,他一概不知,但身在此处,钱财根本没有用处,他没接银簪,依旧不肯放行。

“上头有令,你去跟上头说吧!”若非对方是个女人,他又很久没跟人说过话,此时早就不耐烦了。

“郎君可是乐陵人?”婢女忽然道。

“你怎么知道?”梁风知道自己的官话的确有些口音。

“我也是了乐陵人,跟着冯娘子过来的。”婢女立时用梁风老家的话说了一句。

梁风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听见家乡的方言了,骤然从一个陌生人口中听到,他一愣之后,忽然就有种想哭的冲动。

几句话之后,两人的关系自然而然亲近起来,他得知这个婢女是惹恼冯娘子,被抽了几鞭之后过来提水的,顿时就很同情了。

“这样吧,你进去烧水,我在这里帮你看着,反正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来,但你别鼓捣太久!”梁风松口道。

婢女连声道谢,扶着墙入内,过了一炷香工夫,她艰难地提出一桶水,摇摇晃晃,走没两步,就不支跌倒在梁风身旁,差点连自己辛苦烧的水都洒了。

梁风将她扶起,便听她泣道:“能否劳烦郎君好人做到底,帮我将水提去给冯娘子处,我一定在冯娘子面前为您多说些好话,让她离开的时候也带上您一道。”

后面的话让梁风心动了。

他知道冯娘子和其他几位大人物都是过来碰头会面的,过几日就要离开自己,如果冯娘子问管事要人,自己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管事肯定不会不答应,到时候自己就能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了。

婢女又道:“郎君帮我将水提过去时,可要记得顺道在冯娘子面前多为自己说几句话,让冯娘子记得你,我才好为你美言。”

如果说梁风一开始只是心软同情,现在就是真的想要帮忙了,他接过婢女手中的水桶,对她道:“你先在此地歇息片刻,等我回来。”

他自然不知道自己身后,婢女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

他也不知道婢女非但会说乐陵话,只要他能想得出的方言,婢女基本都能说上两句,更不知道他一时好心,最终成为梁风自己逃出生天的关键。

崔不去的虚弱不是装出来的。

但范耘和凤霄给他疗伤,所灌输的那些内力起了一些作用,否则他现在别说扶墙行走,怕是连下榻都难。

眼看着梁风走远,崔不去喘息片刻,慢慢起身,又走入灶房,泼下火油,又将火把丢入柴禾堆。

轰的一下,火苗立时蹿得老高!

崔不去飞快退出灶房,沿途洒下火油,火势很快猛烈起来,如他所料,不仅在灶房烧起,连带灶房外面,也火速蔓延,一旦燃烧成了规模,在附近没有水潭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轻易扑灭。

附近的侍卫发现失火,而又一时难以遏制之后,众人就开始下意识往安全之处奔走,崔不去混在混乱的人群之中毫不起眼,夜明珠的光芒原本就弱,如今烟火缭绕,无人意识到他的可疑,也没人去仔细观察他是否奇怪,大家四处逃散,就像他所预料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