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极恶之人(2 / 2)

楚君誉声音冷淡:“你之后安静,会让我开心。”

裴景说:“刚刚结法,你还叫我夫人来着”

“”忍无可忍的众人。

血蛛母、双生子、青年修士沉默。他们每一个人都心怀极深的恶,为报血海深仇而来,命都不顾,打算和城中恶魔做交易。

只有这两人,仿佛是来谈情说爱的。

修罗地狱,也是风花雪月。

裴景大概不知道自己一个恋爱脑在一堆苦大仇深的人眼中有多可恶。毕竟孽镜地狱,对他来说,也不过是面镜子。

他现在心思都放在楚君誉身上,后知后觉:“不对,你怎么也知道那首诗”

那首诗,他是现代的时候背的啊。

碧衣少女终于决定打断他:“小师傅,我们已经到了孽镜地狱。”

裴景眼眸终于落到他们身上,看着那面通天地的镜子,镜面蓝白之色,之上金色橙色的光一圈一圈,像游走的细蛇。

他脸上的神色淡了,道:“这就是孽镜”

碧衣少女点头,笑说:“我见小师傅坦荡潇洒,不如你先孽镜对生平无恶之人,没有威胁。”

裴景倒是不介意第一个,但楚君誉刚刚的警告,他还是放心上的。

忙摆手:“不了不了,我犯下的罪孽还挺深的,仇人太多,耽误时间”

血蛛母冷笑一声。心中不屑,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能害过谁

碧衣少女来了兴趣:“小师傅也害过人”

裴景微微笑:“恩,成千上亿呢。心都被我弄没了。”

云霄内峰偷心贼,了解一下。

三人:“”

原来这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少年,背地里食人心修邪术

但裴景这样,他们心中却稍微安定了点。毕竟一个看起来光风霁月的少年出现在恶人城,太过可疑。

楚君誉低声笑了一下。

碧衣少女眼珠子如黑葡萄清润,说:“这样啊,可这孽镜一次只能过一人,我们谁先入呢”

血蛛母似乎是不愿意呆在这里浪费时间,往前走,“那就我先来吧。”

众人默不作声。

她的身形一半入镜。

镜面扭曲。画面是惊雷雨夜,出现了一个村庄,浊黄的灯被吹的晃晃,挂在墙壁上的长弓照出影子,像坐在桌前的妇人手中的蛇。

窗户没关紧,黑雨飞入户,打湿她的裙角。紫衣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沉睡的女婴。空中有女人轻轻的哼唱,她温柔哼着曲,雷电一闪,却把女人脸上的神情照清楚。面容姣好,却诡异森冷,邪恶得惊人。她对那女婴说:“囡囡,不要怪阿娘。你出生在这里就是个错的。你爹是个窝囊废,自己走火入魔修为废尽,想着吞噬你阿娘的灵力。他算计我被五毒分尸,却没想到我活了下来。那个贱人,枉我那么信任他。”说到这,她眼中怨气极深。

另一只手敲开了手中毒蛇的嘴,声音却温柔:“罢了,一个死人也没必要说了。你爹现在已经尸骨无存,我人不人鬼不鬼,也没那个心情照顾你。与其让你以后受尽欺凌,不如阿娘现在就了结了你。囡囡,不痛的,睡吧,不痛的”

咔,鲜血溅上墙壁,毒蛇钻进了襁褓,把女婴的脖子狠狠咬断。

紫衣夫人神经质的笑起来,但她笑意停止在女孩睁眼的一刻。

婴孩睁开眼,睡醒已经身首异处,但是她并不慌乱也没哭,只是懵懂呆愣伸出手,手指刮到了紫衣夫人的脸,还不会说话,她虚弱,奶声奶气地说:“娘疼”被五毒之蛇入侵,女婴浑身都是毒。

紫衣夫人愣愣听着她说话,没反应,半边脸已经被毒侵蚀。

女婴眼眸清澈似有光,在她心中割开伤。她自己费尽心血养出的五毒之首,毒性极强,又痛又痒,但她没有动,很久,紫衣夫人突然尖叫一声,疯了一样,把手中的襁褓扔到了地上。狂风把窗纸吹破,她半边脸流着鲜血,眼中赤红。

“你爹是个贱人你是他的种你也是贱人贱人贱人小贱人,死了还要刮我层皮是吗”

她狠狠踩过女婴的身体,扯下墙壁上的蓑衣,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孽镜照出生前恶行。

镜中恶鬼取决于你。

裴景算是明白碧衣少女的意思了。

血蛛母害过不知道多少人,就他所见,已经两个的入城那条河前就杀人夺令,血色桃林前又折磨死一个女修。只是她害了那么多人,出现在孽镜中的,却只有她的女儿。大概因为她心中的愧疚。

取决于你你心存一丝良善,越发愧疚,恶鬼就越发强大。

裴景心道,果然是天郾城的选拔,天魔测试。什么样的人可以过孽镜呢

要么就是极善之人,那么就是极恶之人。但极善,这个世上能有几人

裴景都自认做不到。所以天魔一族,是要选取极恶之人。

孽镜中。血蛛母现在面临的就是她女儿的轻声质问。旁边是五毒窟,她女儿坐在一条巨大的蜈蚣上。手脚都又短又白跟藕一样,神情懵懂又无知。她感觉到了痛,眉宇隐忍,却不会说话,只无助虚弱地喊:“娘”

血蛛母沉默很久,忽然冷冷一笑:“别喊我娘。你都死了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去投胎”日积月累被杀戮鲜血蒙蔽双眼,当初雨夜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她已经再也没有了。甚至扭曲出了被毁容的恨。她上前一步,也不顾女孩哀伤的目光,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脸色狰狞:“那我再送你一程贱人如果没有你我怎么会深中剧毒贱人贱人没有你我怎么可能求到天郾城内城来”她恨极,手指用力到青筋崩起,把女孩活生生掐死。

小孩的神情难过又痛苦,嘴角流出的血,身影虚了下来。血蛛母呼吸很重,望着前方,极冷极冷笑了一下:“现在告诉你真相也无妨。你爹那个窝囊废,实际上是我嫌他没修为,想毒死他,被他发现,他反过来对付我而已。可他就是个废物,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呵,你也一样。”

她用沾满女儿鲜血的理了理发鬓,往前走,孽镜内再无纠缠。

孽镜重新归于平静。

碧衣少女望着一切,眼中是极深的厌恶:“这就是人心啊。人,真是种肮脏的生灵。”

裴景笑了下,血蛛母这种杀女喂蛇的恶人,他生平都没见几个。这绿衣服的也太以偏概全。

不过,她对人的偏见那么大她不是人会是什么呢

血蛛母这样过的孽镜。

对于双生子和青年修士来说,反而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