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龟孙子被安柔迷得晕头转向,我看不到希望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放生,让你离开薄家,去一个没有安柔会伤害你的地方。”
“爷爷,我……”安凝想开口说谢谢,谢谢爷爷没有忘记初心。
但她对薄宴淮强烈的绝望感压得她很艰难地开口:“是我对不起您,没法给薄家添一个孙子,我……”
老爷子抬手打断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缘来缘去,都是有它的自然规律的,很多事,我们勉强不了,我看得出,龟孙子对你是有真感情的,你就当看在爷爷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份儿上,先保持现状,好吗?”
“薄家的媳妇,就算不是你,也绝对不可能会是安柔,爷爷现在需要你帮助,彻底断了安柔的心思。”
这话也是让安凝犹如坐山车,不仅头晕,还心跳加速:“爷爷,安柔救了您,而且正如我听到的您在病房和薄宴淮的谈话,您,不是有心在撮合安柔和薄宴淮吗?”
老爷子喝了口咖啡,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打量她:“孙媳妇,你确定在整个谈话中,我有提过安柔两个字?”
这……
“孙媳妇,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你们没有保障的婚姻是因为龟孙子的移情别恋,还有龟孙子的病,龟孙子的心还没定,长此以往,你们没有孩子的婚姻会比现在更没有保障。”
安凝当然想过,正因为想过,第一个孩子的到来是她以为的婚姻转折期,能用孩子让薄宴淮定心。
可残酷的现实再度刷新了她对自己一厢情愿的认知。
“当婚姻过了新婚的热度期,进入到一个新阶段后,生孩子是必经过程,你不愿意生孩子,或者因为身体原因生不出孩子,那确实不如分开的好,也免得你陷在这段婚姻里继续痛苦。”
“孙媳妇,爷爷不会卑鄙到为自己澄清说我从来没有动过换一个孙媳妇的想法,但这一切都基于能让你和龟孙子各自安好的前提下,我们薄家不能为了一个婚姻一再为难你,你有过新生活的权利。”
“我老头子人老心不老,那些你所看到的我对安柔的好,只是表面,因为她救了我,不表面来一下,安柔不会轻易走人。”
随后,老爷子给她放出一段录音。
那是爷孙俩的谈话内容,录音里,薄宴淮的声音沙哑,哽咽,听起来还有种快要咽气的虚弱:
爷爷,是我以前没有重视过安凝,现在换做我在家里期盼着她回头,也算是我的报应,我的自作自受。
但是爷爷,您相信吗?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的人应该是安柔,但是当安柔做出一切让我不能理解的事的时候,我的心会动摇得很厉害。
我会质疑她为什么要做出那些伤害我和安凝的事,会埋怨她为什么要这么处心积虑的接近我,而不是当我跟她产生分歧的时候,我会毫无保留的信任她。
这种感觉很奇怪,奇怪到让我反思我是不是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喜欢她。
但是对安凝,我看到她因为受伤而痛苦,我会跟着她一起因为受伤而痛苦,那种和她同呼吸共忍受的感觉让我无法再去质疑她是不是假装出来博我同情的。
火场那日,我奋不顾身冲进去救她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真的不能没有她。
火场之后的这段时间,我慢慢理清楚我对安凝的心,没有疑问,是爱情。
我觉得我可能来不及了,但是就算来不及,我也要让她知道我的心意。
录音里传出一声重重的叹息,是薄老爷子的叹息,他说:“想去就去,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你不会后悔。”
安凝听不下去,火速关了录音。
薄老爷子仅从这一个举动便能看出,龟孙子再努努力,离婚一事还有转机。
所以才有薄宴淮这几天的反常吗?
不过安凝已是惊弓之鸟,不管薄宴淮搬出谁都没用。
“薄总,夫人,你们点的菜已上齐,请慢用。”服务员的声音拉回安凝思绪。
面前的桌上已经摆满让她不禁咽口水的美食,色彩斑斓,香气四溢,总算是勾得她这个已经饥饿很久的孕妇上了心。
餐桌上,一只烤得金黄酥脆的片皮鸭,皮脆肉嫩,色泽诱人,鲜红的鸭皮上挂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油脂,散发出阵阵诱人的果木香气,薄如蝉翼的鸭皮与鲜嫩的鸭肉分开摆放,配以葱丝、黄瓜条和秘制甜面酱,只待一卷入口,便是最值得忘却烦恼的幸福和满足。
四周,一条清蒸酱油鲢鱼,鱼肉细腻洁白,搭配几片翠绿的葱丝与红椒丝,上面轻轻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豉油,清淡而不失鲜美。
红烧肉圆润饱满,外皮微焦内里多汁,肉香四溢,与浓郁的酱汁完美融合。
清炒时蔬,翠绿的色泽和清脆的口感为这一桌盛宴增添了几分清新与健康。
辣子鸡丁,鸡肉滑嫩,花生香脆,干辣椒与花椒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刺激着味蕾的每一个角落。
糖醋排骨外酥里嫩,酸甜适中,每一块都包裹着浓郁的糖醋汁,令她欲罢不能。
薄宴淮呀薄宴淮,今晚才是你人生最开窍的高光时刻吗?
安凝到这一刻才觉得薄宴淮今晚攻下了她的心。
没再多话,薄宴淮包了一个烤鸭卷喂到她嘴边,她张大嘴巴把烤鸭卷吃到嘴里,人活一世,最完美的还属享用美食的一刻。
借着第二个,第三个……还有其他美食,安凝一口能吞下薄宴淮的两口量。
薄宴淮惊讶地看着安凝的食量,知道她饿坏了,饭后又加了一碗她爱吃的芝麻汤圆。
安凝喝完汤圆碗里的最后一口汤,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看似已经能达到目的的美好氛围,薄宴淮哪里能想到,安凝这一趟短暂的洗手间之旅,会为他们的婚姻画下一个完整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