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已经不是第一次入花魁的香闺了,但即便是沈青萍的闺房,都不及梁茹玉这间来得清新脱俗。
她的房间很大,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字画,并非古代名家,都是现代文人墨客留下的墨宝。黄淮的也挂了一幅在最显眼的位置。
别人女孩家家的闺房,最占地方的多半都是衣柜与梳妆台。但梁茹玉这里,有着一张百年老树根雕刻成的书桌,还有,竹子拼搭的巨大书架。
那书架从地面一直延伸到了天花板,铺满了两面墙壁,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图书馆。
她的闺房里 飘散着舒服的石墨香,远比什么焚香薰衣的烟尘污染更洗人心脾。
“方大人,请随便坐。茹玉给您沏茶。”梁茹玉显得有些腼腆,甚至不好意思,她的房间太乱,到处丢着未看完的书籍,角落还平铺摊着一幅未干的水墨画,看那角落处的落款,就知道是她画的。
“有劳茹玉姑娘了。”林川找到了一张圈椅坐下,本能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可以想象梁茹玉平日的精神生活有多丰富了。
“不好意思方大人,我不擅长茶道,只有最普通的绿茶,您别嫌弃。”茹玉泡好一杯,快步上前,放在了林川的身边。
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像第一次见偶像的小迷妹,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不受控制低垂着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
“茹玉姑娘也坐啊,你这么站着,反倒弄得方某不知如何是好了。”林川来到这大明,见过的烟花女子没有八百,也有五百了,但就是没见过梁茹玉这般生分的,如同第一天上班似的。
“方大人莫怪,平时茹玉我不怎么见人,不懂那么多礼仪,也不太会说话,方大人可千万别怪罪茹玉!”梁茹玉一口气求了两遍情,似乎生怕自己被眼前的男人讨厌,“其实……茹玉见过方大人。”
“呃?什么时候?”林川一惊。
“那还是在建文年间,那年我7岁,跟随爹爹到方府上拜访。方大人当时9岁,在一众小朋友中,您就是老大,带我玩了一个下午。”梁茹玉说的是和真方渊的童年了。
“那么小时候的事情,我早就忘了。”林川可不敢跟着梁茹玉去回忆,毕竟自己一无所知。
“想来也对,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小孩子。那年……我爹上门是想和……”梁茹玉说到最后,竟然脸红起来。
“想干嘛?”林川想说,你脸红的泡泡茶壶啊!
“我爹当时为礼部侍郎,与您爷爷是忘年之交,那次上门是想定娃娃亲的。”梁茹玉说完,喝茶的林川被呛得咳嗽不止,不要啊!自己是来办事的,不是来娶老婆的!
“后来怎么样了?”林川真怕这婚事定了。
“当时燕王的军队已经快兵临城下,你的爷爷拒绝了我爹的请求,所以,应该没有跟方大人说过吧?”提起孩童时的往事,梁茹玉不由黯然神伤,“其实我爹是想让两家一起将我们送去浙江亲戚家,避避风头。
但你爷爷说,无耻鼠辈才会仓皇逃窜,真男儿就该誓死扞卫皇城,绝不向谋逆者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