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绳枪,有效杀伤射程为三十步,可以击穿胸甲,但装填及击发滞缓,一刻钟内只能打出五十枪。
在我们国家,你们的一刻钟就是十五分钟,一分钟只能打出三枪,而一分钟的时间,足够三十步外的敌人冲到你们面前,拿砍刀砍下你们的脑袋了。
所以,想要有效的发挥火绳枪的威力,伱们需要分成三个批次,轮流使用火枪进行阻敌,同时,短刀和甲胄也是必不可缺少的,因此除了训练你们使用火枪的能力,近战能力一样要训练。”
澳门,氹仔船厂。
这是一座新兴的船厂,坐落在这个名为氹仔的荒废小岛上,一同兴建的,还有铸造火器的工厂和一个简陋的营区。
迪森·斯宾塞是一名四十多岁的葡萄牙人,据他自述,当过兵、当过船手、当过海盗,如今带着家人来到澳门定居,成为了一名火炮及火枪的训练教官。
这氹仔岛的船厂、火炮厂包括这个营区,都属于远东商会。
远东船厂的总工叫做詹钟的老头,祖籍福建,元末明初的时候躲避战乱南逃到了澳门,后来葡萄牙人窃据澳门,他又进了葡萄牙人的造船厂工作。
火炮厂的总工是葡萄牙人卜加劳,这个葡萄牙人骄傲的自尊心非要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胡宗宪拗不过他,左右思来不过是一个名字,便由着他去,因而就叫卜加劳铸炮厂。
至于营区当然是胡宗宪遵照陆远的暗中指示修建,如今居住着数千名工人和四百多名各国国籍孩子。
当初陆远向澳门送去了二百三十个孩子,后来陆陆续续又送来了四五十名,这些孩子前半个月会在澳门岛的外国语学校进行语言学习,后半个月则会来到氹仔岛营区进行军事训练。
一同参加的还有四五十名葡萄牙孩子和几十名南洋、阿拉伯籍孩子。
现在这些非大明小孩的汉语已经说得很顺溜了。
营区的军事教官有四个人,除了迪森之外,其他三人都是大明老兵,教他们近战和水性。
“当敌人冲进十步内的时候,你们就要丢弃火枪,持短刀与敌人进行白刃战,我相信你们的勇气,但是我更希望你们不会有白刃作战的那一刻。”
迪森在靶场巡视着,同时大声训话:“白刃战是对火枪的侮辱,无论是刀剑还是弓弩,都无法像火枪这般,明明没有锋利的棱角,却可以轻易击穿坚硬的甲胄、撕开皮肉,将敌人一击毙命。
因此,只要你们可以做到百发百中,那么就永远不会有一个敌人能活着冲到你们面前,击毙敌人,你们就可以在战场上活下去,就可以打赢一场战争,获得丰厚的战利品,现在,聚精会神瞄准你们面前的靶子,开枪!”
“嘭!嘭!嘭!嘭!嘭!嘭!”
伴随着一连串的枪声和刺鼻的硝烟味,迪森望向靶场,满意的点头。
“全部及格,非常好,现在填弹准备第二轮射击,只要十轮全部合格以上,就可以特批一个月的假期,回到你们父母的怀抱中或者去广州自由自在的玩闹,但是记住,这里的任何事都不许对外说,不然你们将遭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下面听我口令,填弹!”
——
双屿岛,汪直最重要的根据地之一。
直之子汪仲面如沉水,快步跑进挂着‘宋徽王府’匾额的府邸。
“爹,爹。”
一进到府内,汪仲就扯开了嗓门,大声呼唤起来,也让正堂之内同着麾下数名重要头目议事的汪直皱起眉头。
会议因为汪仲的进入而打断,坐在椅子上的几名头目都起身。
“小王爷。”
还有两名跪坐着,穿着日本服饰的头目则是对着汪仲改正座为土下座,叩头道:“世子殿下。”
汪仲拱手算是还了礼,随后就快步走向主位的汪直,附身言道。
“爹,大事不好了。”
“是不是明军又打来了?”
“那倒不是。”汪仲言道:“是澳门那的消息,葡萄牙人背信弃义,不愿意继续卖给咱们火炮和战船了。”
一听这话汪直原本还松散的坐姿立马严肃起来,抬头看向汪仲,眉关紧锁:“当真?”
“千真万确。”
汪直于是深吸一口气,挥手:“先坐下。”
说罢扫视堂内一众手下,沉声道。
“刚刚仲儿给孤带了一个坏消息,葡萄牙人背信弃义,澳门那边不再愿意卖给咱们火器和战船了。”
“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他们是不是看咱们和大明打的火热,想要坐地起价。”
“娘的,一门火炮收咱们一百两银子,还嫌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