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摇头道:“那不是给,是借他的,他得还。”
“你也就能欺负我这样的,”隋冬兰冷哼一声,“铁门堡的周堡主,敢和飞鹰山叫板,他的人,你哪敢动?”
李伴峰耸耸眉毛:“他也没叫板呀?这不是求和了么?”
“能求和,就算天大的面子了,你不知道飞鹰山的土匪有多狠!”
“你见过?”
“见过呀,我原来住的那座村子,被飞鹰山的大瓢把何震雷给扫了,村子里被抢的干干净净,一大半的人都被杀了。”
李伴峰一怔:“你们村子里有多少金银财宝?”
“不是什么金银财宝,秋收的时候,土匪来抢粮食,他们要太多,又几户人家不想给,事情闹大了,村子就被灭了,
要不是还得说周堡主有眼光,不能和飞鹰山的人来硬的,那些土匪都是阎王转世,该服软就得服软。”
“这位周堡主叫什么名字?”
“叫周安居,在方圆数百里的地界,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号!”一提起周堡主,隋冬兰满脸都是仰慕。
李伴峰没再询问,给了隋冬兰一杯酒喝:“明天在家好好歇着,后天再去铁门堡找我,
你要是敢不去,脸还得接着疼,疼到死为止。”
李伴峰走了,隋冬兰冷哼一声,回到家里,对着镜子搓了半天,脸上这两个字也搓不掉。
铁门堡以后不能待了,等想办法从这个假货郎手上骗到解药,还得换个地方躲债。
……
李伴峰回到了随身居,复盘了一下今天的见闻。
他看见的和他听见的,有太多矛盾之处。
铁门堡堡主,八层的宅修。
八层是什么概念?
在普罗州,要么是豪门的顶层,要么是帮门的当家,他来铁门堡当个堡主。
或许是因为宅修避世,不愿参与纷争,来这给宅修们建一方乐土。
这个可以理解。
可他为什么向飞鹰山的草寇低头?
堡子里的人明明大多数想打,他却不敢打,还扯谎,说什么八成人要求和?
难道是飞鹰山实力太强,逼迫周堡主选择隐忍?
这个飞鹰山的问题就更多了。
他们的炮头,是个七层的武修,那他们的寨主应该也不低于七层。
一个七层的狠角色,去当草寇。
还不是荣叶光那种盘踞在旧地,敢和大家族叫板的草寇。
是那种扫荡村庄,屠杀百姓,只为了抢点粮食的草寇。
就这么一伙草寇,还把周堡主给吓唬住了。
李伴峰问唱机:“娘子,你听过铁门堡这个地方么?”
“听过,不少宅修都想去那地方,相公也想去了。”
“我已经去了,现在就在铁门堡附近,他们的堡主叫周安居,你听过这个人么?”
“周安居?这个名字倒是很像个宅修。”
“他的确是宅修,号称八层修为。”
“八层的宅修?”娘子也很震惊,“这个小奴还真就没有听说过,
宅修轻易不露面,小奴虽说没听过,也不能说人家没有真本事。”
“娘子听说过飞鹰山的何震雷么?”
“飞鹰山听说过,是个地名,何震雷就没听过。”
李伴峰问酒葫芦和老茶壶,他们俩也不知道。
这么大牌的山大王,难道名声仅限于铁门堡周边?
……
当天晚上,李伴峰顺着山道,爬上了铁门堡的峭壁。
这条山道可不是太好走,李伴峰是旅修四层,走的都挺辛苦。
等到了半山,情况不一样了,这里有一块平台,五六米宽,贴着峭壁,往峡谷里边延伸。
李伴峰明白了,当初那群山匪,就是站在这块平台上往山谷里扔石头。
他的推测没错,平台上还放着扁担、绳子、撬棍,还有几块大石头在旁边预备着。
可这事李伴峰又不明白了。
这么关键一个平台,上下都是峭壁,明显是天然的哨垒,为什么周堡主就不派人来守着?
李伴峰正坐在平台上思索其中的缘故,忽听耳环在耳畔道:“爷,有动静。”
李伴峰一惊,在这地方要是被发现了,还真没处逃跑,实在不行就得躲到随身居里。
他正琢磨往哪藏钥匙,却听声音不是往山上来的,是山下发生了争吵。
“这钱我是不交的,让他们来跟我打一场!”是吴永超的声音。
“不交!”
“坚决不交!”
不少人都在跟着呼喊。
“之前大家商量好讲和的事情,怎么现在又不肯交钱了?”麻定富的声音,周堡主手下的管事。
“谁跟你商量好了,我要打,我们都要打!”
“这是大伙定下的事情,你们要不想交钱,就趁早搬出去!”
“凭什么我们搬?地是我们的,房子是我们的,你说搬就搬?”
“我来铁门堡五十年了,我来的时候,周堡主还没来,有事咱就打,为啥由着土匪欺负?”
李伴峰默默坐在平台之上,陷入了沉思。
他回头又看了一下平台上的工具。
绳索、扁担、撬棍……
搬个石头看来得要不少人,还得用不少家伙。
飞鹰山这伙山贼的成色貌似不怎么样。
成色不怎么样的山贼,轻轻松松占据了险要,这位八层堡主又是什么成色?
……
越州三院,何家庆躺在病床上,笑了一声:“失手了,又失手了。”
凌妙影解释道:“我确实做了完全的准备,只是没想到……”
“没事,没关系,我那位朋友暂时先放在一边,先把报馆经营起来,多防备陆家,多用点心思,辛苦你了,兄弟。”
“我知道了。”
凌妙影擦了擦汗水,中断了联络。
何家庆说没事。
真就没事了么?
ps:看不见的敌人,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