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用青砖盖蚯蚓池,可以把坑适当挖浅一些,省些砖块……
忙碌了好半晌,地面出现一条横向的宽沟来,乍一看去,像牲口的食槽。
关漓从空间拿出铁铲,将沟里的植物根系切铲干净,接着就是调黄泥砌砖了。
砖窑里的黄泥,并非随地可见的普通泥土,而是筛过的,能用来烧制陶瓷的极细黏土。
“姐姐知道怎么砌墙和夯土吗?”空阳坐在矮凳上,弯着腰,双手托腮问她。
关漓一边抖出蒲草袋里的黄泥,一边点头:
“我都特意问过砖瓦窑的人了。”
她把黄泥堆成个小丘,再把锄头倒过来,戳出个凹印来,接着,从空间里放出水,徐徐注入黄泥堆里。
注了水,脱去草鞋,裤子高高挽到大腿根处,关漓踩着黄泥开始蹦跳。
夏风穿梭过树林,关漓额角仍旧汗水如瀑。
经过反复踩踏,干燥的黄泥逐渐变成可塑性极强的黏土,任意搓圆捏扁,变换各种造型……
关漓蹲在沟边,一手拿着青砖,另一手用小铲铲起黄泥,糊在青砖上,借着往沟壑里重重一拍!
“啪”的一声,青砖被她摁在底部。
“啪”的又一声,接二连三的青砖,被关漓紧挨着糊在沟壑里。
天上日光偏移,林间时明时暗。
渐渐的,沟壑逐渐被青砖砌满,露出蚯蚓池的粗糙模样来……
关漓让空阳帮忙,用卷尺丈量蚯蚓池的长度,关漓拿着砖块,跟在她身侧,每隔三十厘米,便砌一堵墙,分隔成多个饲养室;
每隔饲养室的底部,又留有一个小孔,防止水淹。
忙了两个时辰,总算把蚯蚓池砌好。
关漓累得直叉腰,双手脏兮兮的,也顾不上了。
到最后,一屁股坐在微凉的地面,背脊靠着树干,呼呼地喘息。
空阳挪着矮凳到她身旁,用袖子替她扇风,提醒道:
“天色不早,姐姐,我先回庵里把田药装进袋,等衙门的人过来收。”
关漓累得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朝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随后也反手撑着树干站起身。
两人并肩走出树林,回到庵堂里,却发现晾晒在院子里的土法农药已经不见了。
两人惊愕相视一眼,愕然跑向前院,就看见衙役们在搬货上车。
沈冬七和人抬着箩筐,发现两人到来,开口道:
“我们看庵堂里没有人,药物晾在地上,就索性自己动手收起来了。”
空阳立即合掌,“阿弥陀佛,有劳各位施主了。”
在人前,她俨然像个老成持重的尼姑,谦逊有礼。
见有人帮忙,关漓便扯了扯空阳袖子,示意回后院去。
天色还大亮着,太阳没有任何日落西山的趋势,两人就开始着手煮起了晚饭。
关漓先进水房里洗了个澡,身体舒爽了,才蹲到水缸旁,拿着肉和鱼开始切洗,道:
“今日忘记买个新水缸了,等明日有空,我再去坊间让人送一个缸来。”
两人闲聊着,各自做着荤素不同的晚饭。
做好饭菜,关漓坐在屋檐下乘凉,默默等着沈冬七回来吃饭。
大约是太忙,直到夜幕降临,他才从坊间回来。
关漓忙招呼他进房里,为了驱赶蚊虫,不得不关上门,点起灯盏。
她掀起倒盖的竹篾笸箩,桌上的饭菜仍咝咝冒着热气:
“有鱼、有肉、有酒,这顿答谢饭够有诚意吧?”
关漓杏眸里溢满了笑意,在昏黄灯火下,微微仰头看着他。
沈冬七却蹙起眉峰,反问:
“就这些?”
“这些不够吗?”关漓怔愣,讷讷望着他:
“我忙累了一整日,还亲自下厨做,你嫌弃?”
她有些不是滋味,一翻心意,好似肉包子打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