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将该死!”王门低声道:“风暴中倾翻了两艘战船。另有不少将士在颠簸的船上不小心掉入海中,共折损将士三百二十五人!”
“三百二十五人?”田峻轻轻地说道:“那是三百二十五个家庭,他们都跟你一样有父亲有妻儿,你……良心能安否?”
“罪将愿求一死。”王门低声说道。
田峻心中怒极,声音却依旧平静,缓缓地说道:“准尔所请。”
然后,田峻转过头,对典韦说道:“推出去,杀了!”
周泰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叫道:“主公且慢!”
“幼平?”田峻诧异地看着周泰,以手指王门道:“你……你要为他求情?”
“是的,主公。”周泰道:“属下请主公暂且饶他一死。”
“不行!”田峻摇了摇头道:“私劫战船,擅自出战,都是死罪,两罪合一,还能饶么?”
周泰道:“末将并非想请主公饶他死罪,只是想请主公暂缓一段时间。”
“幼平,你……这是何意?”
田峻看着周泰,希望周泰能给个合理的解释。
在田峻看来,周泰并非不识大体、不懂军法之人,恰恰相反,周泰为人重诺,治军极严,绝不会为私谊而置军法于不顾。
周泰道:“主公有所不知,王门此人,自驻守仁川以来,多次与倭人海盗作战,对海中诸岛颇为熟悉,也对海上天气变化极为熟悉。末将此次出征倭岛之前,王将军就曾判断最近会有风暴,是末将不相信王将军的判断,才遇上风暴,导致覆船十余艘,折损士卒两千余人。”
田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沉声说道:“王门有才能不假,但这还不足以给他脱罪。”
周泰道:“王将军独自驻守仁川,兵不过三千,船也只有一些老式的平底战船,眼见妻儿被杀,百姓被劫,一时冲动,才劫船冒着风暴出海……”
田峻依旧摇头,眼中杀意不减!
周泰又道:“王将军一家全都遇害,对倭人怀有刻骨之仇,如今倭人海盗虽然被击溃,却依旧散入周边各岛,末将不求主公饶过王将军死罪,只求主公给他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刻骨之仇?!
报仇雪恨?!
田峻突然觉得有些胸闷,更确地说,是田峻的心悸动了一下,让田峻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来到汉末二十多年了,田峻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来的了。但是,当周泰说到“刻骨之仇”时,田峻突然又想起了前世的仇恨!
那时,田峻(王耕)正是为了报祖父一代被日本鬼子灭门的仇恨,才不顾打黑拳的规则,在拳台上弄死了那个嚣张的日本拳手。
也正是因为弄死了那个日本拳手,才被丢进海中喂鲨鱼,然后遇上海市蜃楼穿到了这个时空。
刻骨之仇啊!
同样是对日本鬼子的刻骨之仇!
田峻坚硬的心有些动摇了,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了。
长吁了一口气,田峻走到王门身边,用低沉的语气问道:“在夺船入海之前,你是否想过后果?”
“是的。”王门苦笑一声道:“罪将是名军人,又怎会不知军法?夺船出海形同谋逆,罪将自然是知道的。”
“可你……还是做了?”田峻道。
王门点了点头:“是的,罪将……还是做了……”
“有没有想过……躲去某个岛上,做一个海盗王?”田峻道:“你可以……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