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弃?”高览不解地问道:“那你为何如此?”
张郃没有再说什么,将水袋塞进高览怀中,一言不发地走下城头,向城内军营走去。
高览看着张郃那落寞的背影,轻叹了一声,也转身走下城头,向军营走去……
……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张郃仰躺在军营之中,眼睛看着帐顶。
星光透过帐顶洒下来,映在张郃的脸上,朦胧而又安静,似乎无喜无悲。
突然,张郃的耳朵动了动,听出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正在向帐中走来。
这是一种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练出的一种本能,只要有人靠近的目标是自己,自己立即就能感知得到。
张郃双目微闭,倾耳细听,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是高览
正如高览所说,自幼相交,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两人在一起相处二十余年,对彼此熟得不再熟了,张郃只要一听这脚步声,就知道是高览来了。
果然,不到片刻,高览便掀帘而入。
没错,是直接掀帘而入,没有亲兵通报,也没有轻扣门帘或在外招呼一声,就这样直接掀帘而入。这也不是什么“不懂文明礼貌”,而是两人之间,不需要那些俗套。
高览进帐之后,坐在张郃身边,轻轻地叹了口气,对张郃道:“有件事,我没跟兄长商量。”
张郃没有说话,不过那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隐隐的,张郃似乎猜到了高览的下文。
心有点乱,张郃轻轻地闭上了眼晴。
高览见张郃没有做声,又轻轻地接着说道:“昨天,我给鞠义送了一封信。”
张郃翻身坐起,低声斥道:“你……你好大胆!”
“兄长!”高览低声道:“袁氏不仁不义,你真要为之尽忠?”
张郃摇了摇头道:“情义已绝?”
“情义已绝?”高览道:“那你还在城头死拼自弃?”
“我说了,我那不是自弃。”张郃道:“我是赌!”
“赌?”高览若有所思道:“赌什么?”
“赌袁本初的良心!”张郃道:“我曾是十万大军统帅,为袁氏立下无多少功勋?但凡袁绍还有一丝情义在,又怎么让我和像一个士卒一样在城头拼杀送死?我在城头死拼,是想看袁本初对我是否还有一丝情义,但凡他对我还有一丝情义在,必不忍我战死城头,必会派淳于琼劝阻我或多给我几百亲兵。”
顿了一下,张郃接着说道:“可是,几天过去了,淳于琼对我依旧不理不睬,完全不顾我的死活,连战死的亲兵都不肯给我补充。所以我赌输了!”
“然后呢?”高览道:“赌赢了当如何?赌输了又当如何?”
张郃长叹一声,低声道:“赌赢了,那说明袁绍不欲我死,情义尚在;赌输了,说明袁绍不管我死活,甚至欲置我于死地!我绝不引颈就戮,必叛之!”
高览道:“你现在已经赌输了!那你……刚才为何还要责备小弟?”
“我不是怪你做得不对,而是怕你出事。”张郃道:“这么大的事,你该跟我事先商量。你我兄弟一体,自当同进同退!”
“兄长教训得是!”高览点了点头,低声问道:“兄长同意了?
张郃拍了拍高览的肩头,重重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