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意在沛公(2 / 2)

明镜司接过了这个烫手山芋,才是最可怕的。

彻查,查出点了什么眉目,难道让他们效仿锦衣卫,炮打赵王府不成?可不敢深查,随便找个人来做替罪羊呢?

一直默不作声,冷眼旁观的明镜司都督王正泰历来是个不起眼的人物。

无论任何重要的场合,似乎都有他的身影,可偏偏,他总是能做到让人遗忘他的存在。

对于陈凯之和锦衣卫的崛起,他看上去,似乎并没有触动,明镜司这些时日,也都安静的很。

只是……当让明镜司来彻查此案的时候,王正泰眸子猛地一张,这急速收缩的瞳孔似乎预示着他感受到了阴谋的气息。

太皇太后却已经没有耐心了,一甩手,冷冷道:“那就彻查到底,明镜司十日之内,拿出结果来。”

王正泰出班,冷静的道:“遵旨。”

一场酒宴,到了如今,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小皇帝已经被人抱走,太皇太后拂袖而起,自是去了。

慕太后临别时,深看了陈凯之一眼,亦是疾步而去。

殿中一下子变得很安静,那位怀义公子,此时灰头土脸,却是冷冷的看了陈凯之一眼,而陈凯之的身后,几个先生闪闪生辉。

赵王和梁王已回到了座位,却是相互对视,他们觉得事情有些不太简单,陈贽敬眼角的余光,落向明镜司都督王正泰身上。

王正泰则是一副老僧坐定的模样,似乎已忘了有这个差事。

曲终人散。

陈凯之不急着走,赵王和梁王已疾步而行,那怀义公子亦是对此没了丝毫的兴致,也是离席,匆匆便走。

其他人觉得没什么意思,纷纷动身。

等陈凯之出了宫,天色已是暗淡,只有如钩月儿当空高挂,那清辉散落下来,辉映着宫灯,照得四周人影幢幢的。

陈凯之先让晏先生等人上了车。

正预备骑马而行,这时,一个宦官快步行来,恭敬的朝陈凯之开口说道:“护国公,殿下有请。”

“哪个殿下。”陈凯之正色道。

这宦官道:“乃是赵王和梁王殿下。”

陈凯之笑吟吟的道:“请……引路吧。”

赵王和梁王,显然是气不过,他们出了宫,心里实在忐忑,他们很想摸一摸陈凯之的底细,想知道,陈凯之到底打什么主意。

于是他们就在宫门的折角处,这里偏僻,唯有一个老宦官提着一盏灯笼,陈贽敬和陈入进面带疑虑,负手伫立,不远处,便是宫中的护城河,流水湍湍,怀义公子也跟着来了,他咬牙切齿,低声道:“这陈凯之,显是故意而为之,他竟连衍圣公府都不放在眼里,此人有反骨,将来祸乱天下者,必定是此人。”

“若不是看在晏先生面上,今日,吾绝不会教他……”

怀义公子感觉自己丢脸丢大发了,现在必须得找回点颜面,不然他还怎么在赵王,梁王面前抬起头来做人。

梁王和赵王只冷着脸听着,默不作声,此时也实在没有心思,说这些话,尤其对陈贽敬而言,晏先生等人竟屈尊去了护国公府做了长史,这才是最可怕的,晏先生已很可怕,再加上那杨彪,还有自己的兄弟靖王……

他不禁心里在想,陈凯之何德何能,可以招揽这些人,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兄弟靖王,也就是那老七是什么人,难道自己不知道吗?他闲置了这么久,当初自己招揽他,他也不肯,可如今……

事情,似乎已经再往最可怕的地方发展了。

就在这时,远处一盏小灯笼徐徐而来,陈凯之的脚步也已传来,陈贽敬朝老宦官使了个眼色,那老宦官忙是将灯笼架在城墙根上,随即碎步告退而去。

陈凯之走来,那引路的小宦官也退了出去。

这护城河旁,极是幽静,陈凯之侧耳听着河水哗啦,在黑暗中,看着梁王、赵王以及怀义公子,他道:“二位殿下,不知有什么事?”

陈贽敬并没及时回话,而是沉吟很久,才徐徐笑道:“护国公,本王已经不能称呼你为凯之了,遥想当年,不,也不算远,不过是这一两年的功夫,今日之你,已与昨日之你,大不相同,实是令人感慨啊。”

他的语气低沉,带着自嘲。

黑暗中他们看不见陈凯之的神色,只听得陈凯之谦虚的道:“哪里,不过是效忠朝廷,而朝廷赏罚有度的缘故,多蒙了宫中的垂爱而已。”

这句话,是绝不会有错的。

陈贽敬只稍稍沉吟了一下:“本王现在待罪之身,说来也是可笑,本王年岁大了,今日请你来此,是想问一件事。”

陈凯之淡淡道:“还请赐教。”

陈贽敬突然眼眸里掠过了精芒,即便是黑暗,也无法掩饰这股寒意:“本王想问,你到底是谁?”

“陈凯之。”陈凯之这样的回答。

陈贽敬目光却是发冷,显然他是不相信的,因此他勾了勾唇角,再一次笑道:“你应当很清楚,本王要问的,不只是如此?”

陈凯之见赵王怕了,不由笑了,凝视着黑暗中的赵王,嘲讽的开口:“以殿下之能,是不会来问我的,殿下想必,早已将我的底细,仔仔细细的查过了,又何必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