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一开头就发现默写不出的,自然也就不必往下看了,直接丢弃一边了事。
因此,阅卷的工作,进展得极顺利。
只一个时辰不到,七八个人,便已阅过了五百多份卷子。
此时,大家都不免的有些疲惫了,便有文吏斟茶和送上了糕点,大家围在一起吃着,算是歇一歇。
“县公,下官方才数了数,五百多份卷子,竟有七十多人高中,这……真有点匪夷所思啊。”
“嗯?”邓县令看着县中教谕,不由惊讶地道:“这么多?”
“是啊,下官忝为教谕,历年的考试,心里都是有数的,去年的时候,也是四千多人考,可录取的,也不过是三四百人而已,因此县考大致不会超出十中取一的范畴,只是今年,才批阅的五百张卷子,却有七八十人中,这岂不就是七八人取一?这太匪夷所思了,往年从从不曾出过这样的状况。”
“是吗?”邓县令呆了一下,不过他旋即回过神来,很是担忧地叹了一口气才道:“或许,恰好好文章都在前头吧,后头……”他摇摇头,露出了苦笑,实在不抱太大的希望。
这里头还有勇士营里的三百个人的试卷在呢,他们肯定不可能中的,既然前面这么多人中了,那后头的文章就是一塌糊涂了。
众人也都莞尔,其实大家也明白邓县令的忧心,可谁也帮补了他,也就没有继续说什么。
等吃完了糕点,自然是继续阅卷,只是……
这个可怕的现象依旧继续出现,依然还是七八人取一,以至于邓县令都觉得见了鬼了,好在他还算淡定,这毕竟是好事,若是如此,今年能取中的县学生员,岂不是有六七百人?
这个数目,可能在寻常的小县里是骇人听闻,毕竟有些地方,县考的人数都没有这么多,甚至在一些贫瘠之地,一年有七八十人考就不错了,可这里乃是洛阳,现在取中率如此之高,倒是……一件好事。
邓县令接着开始乐呵呵起来,不由道:“或许是因为今年,读书人肯用心读书吧。”
也有人趁机奉承道:“这都是县公教化的功劳啊。”
邓县令笑了笑,算是接受了这句吹捧,只是他不好说什么,表现出了谦虚。
这一夜,对于邓县令来说,是一个愉快的夜晚,这卷子统计了大半,取中的人数就高达五百多人,甚至邓县令深信,等这些卷子全部阅完,人数可能会有七百以上,他不由想:“莫不是今年的题很容易?”
不对啊,这题也不算容易了。
天光大亮,所有的考官们草草睡了一觉,接着继续打起精神阅卷。
而陈凯之在次日,便又去了文楼当值。
这种枯燥的读书,已令陈凯之不厌其烦起来,他真真是恨透了论语,也恨透了《学而》,尼玛,反反复复的上千遍啊,糜益这老家伙,口都说干了,却还在反反复复的念。
陈凯之记录了已有一沓纸了,纸里的内容永远反反复复的是‘子曰:学而时习之……’,然后写了一遍,继续写一遍,陈凯之甚至想索性在记录中直接写下‘以下略一千遍’的字样,不过身为侍读,他却不能如此的任性,这是精细活,这殿里有人说了什么,他都得一五一十的记录下来,一个字都不能少。
面对这样的工作,陈凯之真觉得比死还要难受,心里忍不住吐糟,这个糜益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变通啊!
可转念一想,陈凯之又觉得这糜益其实并不是不知道变通,而是糜益打心里便想和他作对吧。
今日糜益照旧还是如此,小皇帝懒洋洋的打着哈欠,耷拉着脑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又是枯燥的一天啊,陈凯之心里悲怆地道。
等这糜益终于是说得口干了,请宦官换一副茶来,这宦官刚刚将茶水端上,小皇帝却冷不丁的道:“子曰,学而时习之……”
他的声音很稚嫩,就好像是在捉弄人一样。
糜益刚刚喝了茶,显得没精打采的样子,想要继续的读,这时听到小皇帝一句‘子曰:学而时习之。’却是猛地放下了茶盏,浑身颤抖起来,异常激动地道:“陛下,您……您说什么……”
小皇帝笑嘻嘻的样子道:“子曰:学而时习之……”
“还有呢?”
小皇帝想了想,道:“子曰:学而时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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