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的,邓健驻足了。
陈凯之惊疑地看着邓健,满是不解地问道:“师兄,又怎么了?”
此刻,莹莹灯火正笼罩着邓健的脸,显得他格外清秀,陈凯之看着他,他却没看陈凯之,双眸依旧紧紧地盯着那歌坊,一脸遗憾地道:“师兄……我……我……还没进去过这等地方。”
“嗯?”
这回,倒是陈凯之鄙夷地看他了,双眉微微一挑,淡淡反驳道:“你少来了,当日我初来乍到的时候,你怎么说的?说让我见一见世面,你平时哼的曲儿,也显然是歌楼里来的,你现在跟我说没去过?”
邓健变得局促不安起来,脸红到了耳根,嘴角轻轻抽了抽,嗫嚅着开口道。
“呃……那不是你初来乍到吗?师兄想着给你接风洗尘,何况……何况……哎……一言难尽啊,其实……是怕被人瞧不起……”
陈凯之无语,师兄这官,算是做在狗的身上了,你特么的也配做官,你特么的简直就是政界之耻啊!
来了这么多年的京城了,竟是这样的穷逼,日子过得这样憋气,还要……
哎……
陈凯之无力吐槽了。
却见邓健的眼睛一直落在那勾栏上,满腔遗憾的样子。
陈凯之不禁摇摇头,叹气道:“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这……不好。”邓健忙摇摇头:“虽说这天香楼不是寻常歌楼,许多官员和读书人也都时常出入,说起来反而是美事,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邓健深深地皱着眉头,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只是……算了吧,进去了丢人,不是钱的事,是去了,又不晓得规矩,被人瞧不起。”
师兄还是很爱面子的啊。
陈凯之看他这样子,摇摇头,罢了,反正这儿也不是那种乌七八糟的地方,不过是进去找艺ji吹吹牛bi,谈谈情怀而已,陈凯之便自信满满地道:“你跟着我就是。”
拉扯着邓健要进去,邓健却是急道:“烧鸭,烧鸭,手里有烧鸭。”
可现在已迟了,门口龟奴眼尖,见到二人到了门口,已是迎了上来,笑嘻嘻地道:“二位公子,里头请。”
陈凯之只抿嘴一笑,淡定从容,只略略点头,便阔步进去,邓健却是显得有些畏手畏脚的,看陈凯之已经进去了,才加快脚步追上。
等进了这天香楼,方才知道这里别有洞天,这里的堂皇,远比陈凯之隔壁的那些歌楼高级多了。
他们一进来,便有迎客的龟奴上前。
陈凯之只朝他轻轻一笑:“可有雅座?”
“有的,有的,二楼就有。”
陈凯之微微皱眉:“二楼?去三楼吧,那儿理当清静一些。”
龟奴微微一呆,他本见陈凯之和邓健二人的装扮,理应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也就是在二楼里和一些寻常歌女作乐就心满意足,谁晓得这陈凯之轻描淡写的说要上三楼,便晓得自己看漏眼了。
他忙堆笑道:“请,客官楼上请,客官一定也是想要参加臻臻小姐文会的吧,就请上楼。”
他在前领头,已率先上了木梯。
陈凯之徐徐拾阶而上,走的却不快,邓健快步上前,和陈凯之咬着耳朵:“师弟,还道你天天用心读书,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对这里竟是这样的熟,难怪你总是早出晚归,你……你背着我夜夜笙歌。”
他很生气,一副好像被陈凯之欺骗了的样子,被烛火照耀的面容里满是痛色,似乎非常的难过,感觉自己被陈凯之抛弃了一般。
陈凯之见他一脸你没义气的表情,甚至露出难过之色,却也不解释。
解释什么呢,解释自己特么的在金陵有丰富的经验,每天观摩各色人等歌楼,每日听着歌女们说着各地歌楼的行情,还有许多歌楼里或明或暗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