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恶人怕恶人(1更求月票)(2 / 2)

陈凯之低头,方才发现自己的一只鞋不知所踪,方才或许太痛快,何况脚上缠着脚布,所以并没有注意,这下……似乎有些尴尬了。

陈凯之忙讪讪道:“学生……学生这一次真的知道错了。”

包虎继续瞪着他道:“错在哪里?”

这家伙真是急脾气,像火药一样,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副随时要爆炸的模样。

陈凯之觉得这位府尊大人倒很像‘愤怒的小鸟’那种表情包,所以应对这样的人,决不能绕弯子:“偷吃要记得擦干净嘴巴。”

包虎脸色微微一滞,随即缓和了下来:“看来你还不蠢,还不至孺子不可教的地步。将鞋穿了吧。”

说罢,他直接将鞋丢在陈凯之的脚下,陈凯之随之将鞋穿了。

包虎却已坐下,呷了口茶,才又道:“对付这样的奸贼小人,打了都是便宜了他,凯之,这恶人最怕的是什么?”

“什么?”陈凯之呆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包虎却是自问自答道:“恶人最怕的是恶人,所以大丈夫在世,不要总想着做个好人,有时候也该做做恶人,比恶人更恶,这世道才会清明一些。”

陈凯之哂然一笑,他突然发现,来到这个世上,与自己三观最接近的人,居然是这位包知府。

陈凯之不由佩服之至地躬身道:“学生受教。”

包虎失声一笑:“哪里有这么多教诲,你不也上前动了手吗?可见你不是受教,你这家伙也不是迂腐的人,这样也不是坏事。”

只是现在,陈凯之倒是为包虎担心了起来,忍不住道:“可是府尊大人,此人,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吧?”

包虎皱眉道:“他肯不肯甘休,本官倒也不惧,本官的性子就是这个样子,既不想改,也改不了了;倒是你,他是监考,一旦张榜,考号便无法更改,老夫此举,亦是无法改变你的命运,不过是泄愤而已,此次乡试,你若是不中,再等三年?”

陈凯之却是含笑道:“又不是不准学生去考,只要去考,就会有机会,可学生以为……”他微微皱眉道:“学生还是担心这郑公公不肯善罢甘休,就怕会来个防不胜防,暗箭伤人。”

包虎却只抿抿嘴,冷笑道:“哼,那就随他去吧。”

果然是个粗犷的人啊,陈凯之膛目结舌,这位知府大人,真是难以想象,他这知府,是怎么混来的。

………………

在知府衙门之外,佐官和地方官都散去了,有人坐上了轿子,那郑县令走得慢了一些,却听身后有人叫着:“文澜。”

这是郑县令的字,他脚步微微一顿,回眸一看,却是朱子和不疾不徐地走来。

这星月之下,郑县令背着手,稍等了朱子和片刻。

朱子和深深看他一眼,才道:“方才那烛台,是文澜兄做的手脚吧?”

郑县令顿时将脸一板:“一派胡言,我无端端弄那烛台做什么?我郑某人,岂是那样的人,你怎可这样冤枉人?”

朱子和只淡淡一笑,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旋即道:“郑公公会善罢甘休吗?”

郑县令一副轻松的样子道:“甘休不甘休,于我何干?我又非罪魁祸首,郑某本本分分,是一丁点都不担心的,怎么,朱兄没少下黑手吧,就这样担心?”

朱子和面上古井无波,夜色之下,纵是被郑县令试探,却依旧是一副漠然的样子,一边踱步,一面徐徐道:“老夫是读书人,怎会做这等有辱斯文之事?文澜言过其实了。”

说着,朱子和已钻入了在一旁等候的小轿,随之卷下轿帘。

郑县令只是笑了笑,回眸看了一眼这昏暗的知府衙门,便也上轿而去。

…………

此时,在张灯结彩,处处充满年节味儿的洛阳宫里,喧闹了一夜后,依旧一张精致脸蛋的太后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了寝殿。

在太后的这寝殿里,一片暖意,只有那窗儿往里吹着丝丝寒风。

几个宫娥已预备将门窗一扇扇关上,太后却突的道:“这窗,不必关了。”

宫娥们便温柔地屈身行了礼,退到了一角。

太后身子微微倾在软塌一侧,美眸微微眯着,口里喷吐着方才宫宴中残存的酒气,她略显头痛的样子:“传张敬,其他人,不必伺候了。”

宫娥们徐步而退,过不多时,张敬便碎步而来,恭谨地拜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