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孔尚贤的说法,萧如薰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孔家保持这样就好了,做一个合格的工具,比什么都重要,至少在未来的一段时期内,得到孔家名义上的支持还是很有意义的,不把他最后一丝利用价值给榨干,可真对不起那么多年的衍圣公封爵了。
现在可不能动这个宝贝疙瘩。
“如此甚好,天下只有万历二十六年,何来泰昌呢?泰昌,不过是沈一贯所立傀儡之伪年号,我等大明臣子,应当只奉万历年号,而非泰昌,衍圣公能有如此见地,萧某十分欣慰。”
萧如薰微笑。
孔尚贤松了口气。
看来萧如薰没有别的想法,那就好办多了,孔家眼下的危机只剩下京城里的那份贺表了,只要毁了那份贺表,孔家就彻底安全了,还能继续做衍圣公,享受特殊待遇。
这就够了。
来到孔家的圣府,按照规矩,文人臣子是要鞠躬致意的,萧如薰为表示自己尊崇孔圣人,所以也带头鞠躬致意,表达尊崇,随后缓缓进入圣府。
圣府内,孔尚贤的夫人带着一众年轻子弟拜见了萧如薰,萧如薰也派人送上赠礼,随后被孔尚贤请入正堂就坐。
正堂内,萧如薰和孔尚贤端坐在上首,叶梦熊袁黄等坐在萧如薰一侧下首,孔家重要人物坐在孔尚贤一侧下首。
“现在虽然局势一片大好,沈贼即将授首,但是遥想半年前的京师,依然让萧某难以释怀,沈一贯居然丧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不仅设下圈套要杀了萧某,还将皇宫大内为陛下做事的人都杀得干干净净,连腾骧四卫都没能逃过去。
不仅如此,沈一贯联合诸多叛臣叛将,害死了先刑部尚书宋应昌公,害死了先首辅赵志皋公,二公为保护陛下而死,实在令萧某痛不欲生!
萧某自己就不说了,单说所部二千人马,随萧某南征北战,驱逐北虏,一路杀到了归化城,覆灭北虏三十万,为大明取得十年安宁,人人都有大功,结果却死在沈一贯手上,死在自己人手上。
陛下身边再也没有一个人能保护,面对沈一贯的逼迫,只能被迫退位,每每想起此事,想到陛下当时之无助与屈辱,萧某都忍不住痛断肝肠,主辱臣死,主上遭遇如此侮辱,为臣者却不能保护主上,萧某死罪啊,死罪啊!”
萧如薰眼中含泪,说到动情处,忍不住流下眼泪,面对此情此景,堂内众人也纷纷红了眼眶,流泪者有之,小声呜咽者有之,以手掩面拭泪者有之。
萧如薰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真心的,但是他觉得叶梦熊肯定是真心的,叶梦熊老泪纵横,眉头紧锁,双手紧握椅子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足以体现内心愤恨,可想而知绝不是演技。
至于孔家那边的人,一个个惺惺作态,想来多半是演技。
有演技就够了,证明人家在乎你的感受,要是连演技都没有,萧如薰才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过得太失败了。
哭了一会儿,火候差不多了,可以接着说了。
“说来也是上天垂帘,萧某大难不死,逃出京师,顺着京杭运河一路逃到南方,上了船回了缅甸,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和沈一贯决一死战,为主上雪耻,虽然实力悬殊,但是萧某深受主上大恩,若脱身事外只求自己苟活,萧某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无论如何,便是战死沙场,也算对得起主上的恩遇了!”
说完,萧如薰又开始抹眼泪,众人纷纷出言相劝。
“秦公忠义之心可昭日月,我等都看到了,自古天下臣子如秦公般忠义者,不过寥寥数人罢了,秦公此番若能铲除奸佞,中兴大明,必将名垂青史,流芳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