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下来,看着永平坊街上亮起的点点灯火,吴黎极为不乐意地瞪了吴宁一眼。
“这房州城的坊禁在你眼里就是个摆设,大白天的不来,非要晚上往这儿跑,你有病吧?”
“废什么话?”吴宁踹了吴老八一脚。
“去叫门!”
“奶奶的!”吴老八大骂一声,“小爷都成你的伴当家奴了!”
说着话,又是极不情愿地往秦府门前走。
敲门,通传,然后调头就走,也不管人家出不出来。
而吴宁则是依照老样子,等在街边拐角的汤水棚子。
为什么非要晚上来?
这不废话吗?
小爷是个瞎子!
过了一会儿,秦妙娘的身影如期出现在吴宁现前。并无客套,秦妙娘反而相当的熟络。
一边坐下,一边道:“真是奇了,巡街的将士不会抓你的吗?”
吴宁讪笑:“巡街的和我一样,眼神儿不好。”
“咯咯咯。”秦妙娘被逗的低头轻笑。
嗔怪道:“宁哥端是胆大,让巡街的将士听去,非拉你去吃板子不可呢。”
“”
吴老八在棚子外面听不下去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心说,若真相中了,特么拉回去成亲便是,怎么读过几天书的都喜欢这种小情小调?
还宁哥?这才勾搭了几次啊,宁哥都叫上了!
下意识抬头望天,这月下相会,浓情蜜意的,享受不了,享受不了
朝着吴宁一嚷嚷:“那什么,我先回了啊,你自己浪吧!”
吴宁:“”都是兄弟,你特么才浪呢!
而汤水棚子的老板则是朝吴老八轻蔑地一瞥,心说:我都听这两人腻歪好两个月了,也没像你似的调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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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吴黎走了,吴宁这才与秦妙娘好好说话。
“上回见忘问了,去看过你爹了吗?”
“嗯!”秦妙娘点着头,“前两天刚去送过铺盖。”
“我爹还嘱咐,待年关之时,要我去吴别驾府上拜谢一番呢!”
“呃。”吴宁一阵错愕,“谢就不必了吧?”
四伯可还不知道秦文远这个事儿呢。
“对了。”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其实,我可以想办法把你爹从牢里弄出来,不必去益州的。”
让吴宁意外的是,秦妙娘听了他的话不但未见喜色,反而急忙摆手。
“之前孙大令就有过此意的,多半是见吴别驾高升才要主动卖个面子,可是我爹拒绝了。”
秦妙娘低着头,“你帮我家度过这一关,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我们不能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
吴宁闻言,不由苦笑,“这算什么麻烦。”
他现在要是想把秦文远弄出来,根本用不上四伯,别忘了,太平还在他家里住着呢。
“那也不用了。”秦妙娘俏皮地弯着眉稍。
“我爹说,去益州又不是吃什么苦头,正好躲一躲王弘义,还能顺便看看益州那边有什么好生意可做。”
“好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吴宁就不说什么了。
转念道:“生意如何?可还顺利?”
只见秦妙娘面容一紧道:“有好有坏,还说得过去吧”
“嗯?怎么了?”吴宁看她面色不对,“有什么难事吗?也许我可以帮忙。”
“也不算什么难事。”秦妙娘一边说,一边懒懒地支在几上,“只是没想到,支撑这个家会这般疲累。”
看向远处,似有追忆,“爹还真的挺不容易的!”
“慢慢来,你才刚开始,要学的东西自然多,以后就好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秦妙娘露出一丝微笑,略有炫耀地说道:“酒楼马上就要开张了呢,都是我一手操持的。”
吴宁闻罢,眉头一皱,不由道:“怎么还开酒楼?”
刚说完躲一躲王弘义,怎么还往人家枪口上撞?
要知道,王弘义的主业就是酒楼,出了之前那么一档子事,以吴宁看来,秦家最好在这个时候别再和王弘义成为对手。
“要不换个行当吧,酒楼不合适。”
“为什么?秦妙娘颇为不解。
吴宁哪知道,为了这间新酒楼,她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子费了多少心血,吃了多少苦头。
“酒楼稳妥些。”
秦妙娘说到这,左右看看,见近处无人,这才身子倾到吴宁面前,低着调子贼溜溜地道:“宁哥有所不知,开酒楼是因为我家有秘方的,稳赚不赔呢!”
“秘方?”吴宁心说,这一家子怎么那么迷信秘方呢?老爹如此,这傻丫头也如此。
“什么秘方?”
秦妙娘见吴宁问起,又左右扫了一遍,这才附到吴宁耳边低声细语:“我爹临出事之前,重金购得一个庖厨秘法呢!”
“据我爹说,用了那个方子,不论汤煮还是煎炖,都鲜美无双,是开酒楼的不二法宝哟!”
“可惜,还没来得及用,就出了王弘义那个坏家伙!”
吴宁:“”
“还有还有”秦妙娘这几个月和吴宁混的极熟,几乎无话不谈,此时说起心中秘密莫名的有些小兴奋。
“后来我爹又得了一张方子更是利害,不用厨子就能做出绝世美食。”
吴宁:“”
只见秦妙娘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夹兜,一脸小得意:“方子就在我身上,开酒楼必能重振秦家的!”
“”
吴宁啊特么现在也就是他装的是个瞎子,否则非见鬼似地瞪着秦妙娘不可。
呆愣了半天:“你说那秘方,不会是二斤猪骨、半只鸡,外加二两干蘑熬成一锅汤吧?”
“呀!”秦妙娘一声惊叫,见鬼似的瞪着吴宁,“你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