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屏三人拿着《庶吉士储养培训疏》回庶常馆后,张敬修也回到检讨厅。
张敬修一坐下,他的属吏王伦就殷勤地问道:“大老爷还是和上午一般喝炖茶吗?”
“嗯,不要太浓的就好。”
“好咧,大老爷可还要什么点心?”
“暂不用了,对了你等会儿拿本《大明会典》过来。”
王伦应了声就离开了。
这些天张敬修已是将嘉靖朝的邸报看完,又在实录馆看了很多奏章文书,对嘉靖朝一些大事了解也深了不少。
从这些邸报、奏章、文书当中,他也感觉到,嘉靖朝三名最著名的首辅——张璁、夏言及严嵩的不同。
这三位虽说都是以‘媚君’作为进身之阶,但张璁却是以此作跳板,来实现心中的政治抱负,在他的主政之下,嘉靖初年一度出现了中兴的局面。
而夏言这主要继承璁张璁的各项改革措施,但其眼界及能力皆远不如张璁,大明朝最严的海禁政策就是他一力推行的,不过又严嵩狗尾续貂,夏言的形象就一下子高大起来,在隆庆登基之后,在他的好学生徐阶帮助之下,得以平反。
至于严嵩,虽是才华卓绝,但‘媚君’太过,秉政二十年,干事却最少,传下来的尽是些坏名声。
三人之中,若说权谋,或许是张璁最差,但若论实干之才,却是以张璁为最,因此其下场反而是最好的。
张敬修知自己的老爹是将张璁视作偶像的,因此他也主要在研究张璁的施政方式。一番研究下来,他也极佩服这位不逊于自家老爹的改革家。对于革除积弊,张璁采取了不事声张和渐进的革除方式,可以说是极为恰当的。
张敬修翻出张璁的一些奏章,认真的做着笔记。
正当他沉迷于其中时,周子义忽走到他身边,轻咳一声。
张敬修抬头疑惑的看向周子义,不明其意。
周子义脸上笑着,声音有些沙哑:“张修撰,我今日喉咙有些痛,但又轮到我为庶常们授课,不知张修撰可否代我去上一堂课?”
张敬修认真想了想,应了下来:“既是周编修开口,我便为周编修代一堂课吧。不知周编修今日讲授什么内容?”
周子义原以为张敬修不敢答应,想看到张敬修惭愧推辞的样子,不料张敬修竟应了下来,便说道:“那就有劳张修撰了,今日讲授的是如何草拟奏折,范文是《历代名臣奏议》。”
张敬修点了点头道:“周编修且好生养嗓子,我这就去庶常馆。”
周子义笑着拱手道:“张修撰不计前嫌,多谢了。”心中却道:这狂妄之徒入翰林院不过一月,连奏折都未拟过,谅你也讲不出什么东西,到时出丑那可就是你自找的了。
张敬修却不管周子义是如何想的,反正他坐在这里也是无聊,此时去和同年中的佼佼者交流一番正和他意。
张敬修当下就端着茶,去院内的庶常馆讲堂,三十名庶吉士正襟危坐,陈于陛、王家屏、于慎行在座,见是张敬修进来,都是一愣,哪有给自己同科进士讲课的道理!
张敬修含笑作揖道:“诸位年兄,张敬修失礼了,周编修贵体欠安,由在下来与诸位年兄共同探讨如何草拟奏折,是探讨而非讲授。”
庶吉士们都笑了起来,有人道:“久闻张修撰十步成文之名,我等正要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