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张敬修照例去实录馆饮茶、看书、练习书法,整理奏章文书,编撰世庙实录,然后摸鱼至下衙。
下衙后,张敬修直接坐着马车去了外城工坊,昨日他就已经吩咐工匠们先打造一座简单的自鸣钟出来,并且还亲自设计了样式(参考以前老式摆钟),有了核心部件,以这些工匠过硬的手艺,做这样一个简易摆钟,自是不在话下。
原本那些工匠说将钟送入府中,但张敬修还是决定亲自去取……
到了工坊,工匠们果然已经将他设计的自鸣钟做好,而且还做了两座,并都已经过调试。不过工匠们对他这个东家的设计显然有些不太满意,在两座钟上分别雕刻了福禄寿和八仙过海的图案,比他图纸上画的要精致美观得多。
“东家,这两座钟是我等第一次制作,所有还有些问题,主要就是走时还稍有不准,不过只要我等对钟内各部件再打磨精细些,对钟内部的构件加以改进,便可解决走时不准的问题。”王柱躬着身子说道,如今他已是工匠们的领头人了。
张敬修道:“知道如何解决就好,这几日你们且精心制作一座半人身高大小的座钟,要大气壮观些,设计好之后,直接去府中找我,我自会为你们提供些名贵木材。记住,一定要精益求精,耗时长些也无妨,为你们脱离匠籍之事,就得靠它了。”
王柱试探着问道:“东家是要将这钟送人吗?”
张敬修微微一笑:“对,献给天子。”
“啊,天子!东家要将我等制作的座钟献给天子?”工匠们惊叫道。
张敬修笑着点了点头。
工匠们顿时摩拳擦掌起来,准备大干一场。这些工匠都是张福按张敬修的要求招来,手艺都很是不错,对于制作,他们可要比发明要有信心的得多
将两座自鸣钟带回府中,家中众人正好刚吃完晚饭,张敬修将父母弟弟都叫入堂屋,得意地向他们展示着自鸣钟。
自鸣钟表盘上密密刻着子初、子正之类的时辰标志,上面一个指针指着圆盘上的刻度,正是戌时,但听得两座钟都发出一阵‘当、当、当’的悠长钟声,这让懋修、简修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就连张居正都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两座自鸣钟。
“爹、娘请看,这钟轮上刻着子丑寅卯等十二个时辰,指针走完一圈,便是一日,而且这钟每过半个时辰就会发出响声报时,故而又称作‘自鸣钟’。自鸣钟受季节影响,可要比漏刻美观便利多了。”张敬修显摆道。
王氏捧着那座雕着八仙过海的座钟,颇有些爱不释手,喜道:“确实是好物件,摆着家中又好看又实用。”
张敬修笑着道:“这两座自鸣钟只是初次制作,还有不少瑕疵,待工匠们技艺成熟之后,儿打算建一自鸣钟作坊,届时这自鸣钟还会有各种式样,娘要是喜欢,尽可挑选。”
王氏含笑点头,放下手中的座钟,懋修、简修连忙接过,兴奋地在一旁看了起来。
至于另一座福禄寿的座钟,已被张居正动手拆开,露出了里面的精巧构件。
张居正研究了一阵,看着里面自动运行的整个系统,叹道:“果然巧夺天工,各个部件环环相扣,竟可不受外力运行,使钟自鸣,只是你为此奇技淫巧投入千两白银,却是过于浪费。”
没错,为了研制摆钟,工匠们的工钱及各项开支就已耗去张敬修一千多两白银,这还是未算上给工匠们的奖赏,若是一并算上,他在便宜坊中赚取的钱财就几乎全用在摆钟上面了。也得亏这钱是他以便宜坊经营所得,否则张居正绝不会允许他这般花钱。
“爹,能将这自鸣钟做出,莫说千两,便是万两白银也是值得。”张敬修笑道。
张居正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张敬修继续说道:“爹觉得这自鸣钟当作价几何?”
张居正看了眼那摆动不停的座钟,回道:“这钟若是价钱在十两银子之内,我必会将其买下。”
张敬修又道:“若是这自鸣钟以名贵木材乃至金银打造,并镶嵌珠宝,又当作价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