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张敬修随着几名提着食盒的宫女去了偏殿时,陈皇后、李贵妃也陪着朱翊钧在后殿中用膳。
李贵妃随意吃了点,就和冯保一同走进隔壁的暖阁。
刚进暖阁的门,李贵妃就问道:“你且将今日太子进学的情形详细说与本宫听。”
冯保低着头想了一会儿,一五一十地将朱翊钧进学情况说了出来,甚至连朱翊钧与内侍玩‘掷银’游戏后,张敬修说的那番话也原原本本说给李贵妃听。
李贵妃秀眉微蹙,对张敬修纵容朱翊钧玩乐有些不满,当下问道:“你觉得这位状元郎如何?”
冯保看了李贵妃一眼,心中闪过数个念头,道:“张修撰才学是极高的,他那自创的识字之法,就非常人能想。而且张修撰讲学深入浅出,深明事理,为太子爷开蒙实在是合适不过了。”
李贵妃听了,思及朱翊钧读三字经时的情形,眉头舒展开来,开口道:“太子下次进学之时,你对那张修撰不可对太子疏于管教,你可明白。”
冯保恭敬领命,心中暗道,太子才这般年纪,这贵妃娘娘就如此严厉,这是真想把太子爷培养成圣主啊。
……
张敬修吃完陈皇后带来的宫中美食,出了慈庆宫,并未出紫禁城,而是直接去了实录馆。
实录馆设在内阁院子外的一座小楼里,张敬修到时,众史官正在午休。
张敬修到了兵馆篆修处,也就是一间小朝房。此时,三位篆修官马自强、戴洵和林士章都在房中,靠在公座上眯着眼睛养神。
三人听到有人进房,都是睁开眼睛看了过来,见是张敬修进来,都笑着点头致意。
张敬修歉声道:“扰了几位清梦,实在是罪过。”
林士章笑道:“君平哪里的话,我等都只是在闭目养神罢了。”
张敬修笑了笑,坐到自己的公座上,翻看了一下案上的奏章文书,便要整理起来。
这时,马自强忽道:“听闻君平被陛下命为太子开蒙,上午可是去为太子讲学了吗?”
隆庆皇帝虽未为太子开蒙之事下一道圣旨,但是此事却也瞒不了百官,毕竟张敬修去慈庆宫为朱翊钧讲课时,就必定不能去翰林院坐堂,或是到实录馆修史,是以张敬修去翰林院坐堂首日,就告知了掌院学士诸大绶,这种事情也必定是能短时间传开来的。
张敬修知马自强此时正担任司经居洗马,按理说太子要读书,他是可以去担任讲官的,可是隆庆皇帝在册封朱翊钧为太子后,并未遵从众臣所请,让太子过早出阁读书,但是却又让一个新晋的翰林官为太子开蒙,这就让很多詹事府的坊局官有些不满了,这是抢他们的饭碗啊。
“称不上讲学,只是教太子识字罢了。”
马自强道:“君平年纪轻轻,就简在帝心,真年少有为。”虽是夸赞,但语中却微有酸意。
张敬修微微一笑:“哪里,陛下有命,下官实是战战兢兢,惶恐不已。”
戴洵、林士章也有些羡慕张敬修一入翰林就得以为太子讲学,不够却未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