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了些花灯上的灯谜,都是赞道,这才是好谜语啊。
当下,张敬修朗声朝灯棚后边的屋子喊到:“主人家可在吗?”
“来了,请各位请稍待片刻。”
里边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如银铃般清脆,让张敬修四人都极为诧异。
声音主人显是个女郎,这让他们实未想到。
片刻后,一个年轻女郎在一个小丫鬟和两个仆妇的跟随下从屋子中缓步走出。
众人定睛望去,心中皆是一震:好一个美丽的女子!
那女郎年纪似和张敬修一般大小,头上梳着三小髻,戴着金钗珠头巾,穿着淡粉色的窄袖褙子,腰不盈一握,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似笑非笑的脸上未施粉黛,却在这灯火阑珊之下更添了几分风采,让人不舍移目。
那女郎见是四个书生打扮的公子立于棚前,盯着她看,稍感不悦,开口道:“各位公子是来猜灯谜的吗?”声音如花蕾在春风中吐着芬芳。
四人回过神来,都面有尴尬之色。
张敬修看着这梳着三小髻,作闺女装束的女郎,很想学着《西厢记》中张生那样自报家门,只是觉得有些唐突,便向其作了一揖,清朗说道:“我等见此处灯谜颇为雅致,故而想猜一猜。敢问小姐是否为此间主人?”
“我家小姐在此,自是此间主人。”女郎左边的一名仆妇大声道。
那女郎回头含嗔道:“吴妈,声音轻些。”又对张敬修四人道:“几位公子既是来猜谜,请便即可。”
四人含笑点头,开始猜花灯上谜语。
而那女郎却转身回到屋子,只让那唤作‘吴妈’的仆妇和那丫鬟留在外边,想来是已留下了谜底。
张敬修看着那女郎的背影,苗条秀颀,很平常的窄袖褙子穿在她身上,竟显得分外清醒窈窕,曲线跌宕流畅,圆润柔美。待那女郎走入屋中,他心头还有些怅然若失之感。
难道是自己太久没见女人了吗?张敬修心下不由自问,而后又自答:是这女郎实在太美。
“春心一动皱眉头,这文义谜有些意思。”身边陈于陛轻笑着,略微思索,道出谜底。
王家屏、于慎行皆道:“这些灯谜无论是用典还是文辞,都堪称优美精致,这小姐能想出这些好谜,才学已不下一般读书人了。”
几人都是博览群书,才学不凡之人,当下猜出了一些灯谜。
那仆妇见眼前众人如此轻而易举猜出自家小姐想出的灯谜,眼露惊讶之色。
她虽是不识字,也不明白灯谜之意,却知自家小姐所出灯谜很难。很多普通百姓过来只看一眼便知难而退,偶有读书人过来,也因为实在太难,思考半天而不得,悻悻而归。
因而,自家小姐的灯棚自然是人前冷落鞍马稀。
这时,王家屏扯下花灯上的一张红纸条,念道:“木兰故居闻羌笛,打一口语。此谜倒有些难猜了。”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刚才他们所猜皆为字谜或诗词谜,都以为那女郎所出灯谜皆是如此,却不想竟还有口语谜出来。
那仆妇见众人都在摸着下颌了,脸上微露得意之色,总算能难住你们这帮书生了吧。
张敬修想了一会,已然猜出谜底,但并未道出。
王家屏见他一副了然的神色,便笑着道:“君平可是猜出了?既已猜出,就别藏着掖着。”
此刻,屋中那女郎听了‘君平’二字,娇躯一颤,似是想到了什么。
张敬修轻声一笑:“谜底是花里胡哨。”
众人都是点头:“对了,就是这个。”
可不是嘛,木兰姓花,故居便是故里,木兰故居就是花里,羌乃胡人,羌人以曾以骨哨为笛,这谜底自然就是花里胡哨了。
猜了些灯谜之后,张敬修四人也未拿彩头,便准备去午门观看鳌山灯会。
告辞之后,正待走时,屋子里忽又走出个婢女,向张敬修问道:“公子请留步,敢问公子可是姓张?”
张敬修脚步一顿,有些疑惑:“在下确实姓张,只是你如何得知?”
刚才猜灯谜时,可无人说出他的姓氏,就算他小有名气,也不可能如后世那些大明星般,看到脸就被人认出是谁。
这婢女显是那女郎吩咐来问,只是张敬修思来想去,也没想起他在大明朝,和除了家中婢女之外的女郎有过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