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目光转向张敬修道:“君平意下如何?”
张敬修斟酌片刻,行礼后,正色道:“回元辅大人,晚生此时尚无娶亲之意。一来晚生功名未成,二来晚生年岁尚幼,此时成家为时尚早。因而,晚生却要辜负元辅美意了。”
徐阶盯着张敬修道:“君平此言差矣。所谓先成家后立业,更何况你今已加冠,正处婚配之龄,不说你已高中解元,便是未曾得中,也当考虑婚姻大事。”
张敬修不由感到一阵头痛,心中腹诽:你这老头好端端上我家推销孙女干嘛,本公子就算有婚配之意,那也得是情投意合之人,还用得着你来拉郎配吗。
思及于此,张敬修当下道:“晚生以为,如要婚配,非为情投意合之人不可。因此”
徐阶道:“听君平之意,是已有了意中人了吗?”
张居正也看向自己的儿子,他此刻想起了与自己极为恩爱的亡妻顾氏。
张敬修倒是不敢说谎,老实道:“此时尚无。”
“既如此”,徐阶笑道,“君平闲暇之余可至老夫府上一叙,老夫最好与君平这样的少年才俊相谈了。”
张敬修心知徐阶如此卖力想与自家结亲,除了张敬修有些潜力之外,无非是看好张居正的政治前景而已,为今后退休做好准备。
张敬修有心回绝,却不知如何开口才更妥当。
所谓知子莫若父,张居正看出张敬修心意,呷了口茶,道:“元辅有意提点于你,是你的荣幸,还不快向元辅致谢。”
待张敬修规规矩矩向徐阶行礼致谢后,张居正又含笑向徐阶道:“犬子不知礼数,请元辅万勿见怪。学生以为,儿孙自有儿孙福,小儿女辈若有缘分,自有他们的福分。元辅如此提点犬子,犬子自会多上门请教。”
闻言,徐阶沉思了一会儿,微微一笑道:“太岳说的是,儿孙之事不可强求,是老夫过于操心了。”
又对张敬修道:“君平不必心有负担,老夫非气量狭小之人。你与老夫孙女之事,却是老夫有些孟浪了。不过君平若不嫌弃老夫这个老头子老迈不堪,遇事有不明之处,可尽至老夫府中相询。”
张敬修听了,忙恭敬道:“元辅大人之恩,晚生感激不尽。”
徐阶微笑着点点头,与张居正又闲聊了一阵,便告辞而去。
将徐阶送出府后,父子二人来至书房。
刚一坐定,张居正就说道:“为父实未想到元辅竟亲自登门,欲将其孙女许配于你。其实为父亦打算为你说一门亲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敬修冠冕堂皇道:“春闱将至,孩儿此时只欲一心备考,不欲分心,娶亲之事还是春闱之后,再行计较。”
果然,张居正听了此言,脸上顿现欣慰之色,抚着美髯道:“你年岁尚幼,娶亲确实不急于一时。眼下,你确实不可因得中解元而松懈,当再接再厉,一鼓作气春闱报捷。”
张敬修心中松了口气,口中说道:“孩儿谨遵爹爹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