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崔希逸一点也不在乎裴旻的生死,夏珊本就满腔怒火,瞬间爆了,喝道:“裴帅待我们如己出,我要回凉州去探望。”
崔希逸怔了怔,恍然道:“夏军使误会了,在下并非不关心裴帅的安危,只是你我非大夫名医,便是有心亦是无力。与其为之乱了心神,不如将裴帅安排下来的事情处理妥当,让他安心休养。在下相信,吉人自有天相,裴帅福大命大,区区蟊贼,还要不了他的命。”
夏珊也是久经战阵,听出了崔希逸话中有话,迟疑道:“崔都督此言何意?”
崔希逸沉声道:“我来西州大半月余,特地拜请了前任都督曹英杰,向他了解境内贼寇情况。几乎可以确定西州马贼并非是真的盗贼,而是草原异族,他们打着马贼的幌子劫掠。对付他们,我们不能用对付马贼的手段小打小闹,他们背后有族部的支撑,小规模的损耗,无法伤及他们筋骨。不将他们打伤打疼,要不了多久,必将复来。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前任都督就是吃的这个亏,他能防住两次三次,却防不住四次五次。只有打疼他们,让他们不敢再来,才能一劳永逸。”
夏珊眼中闪过一丝怒火,紧握着拳头道:“你是说,那群杂碎想趁裴帅遇刺的机会来趁火打劫?”
“不敢确定,却有这个可能!”崔希逸眼中闪着几丝睿智的光芒,说道:“他们不是马贼,无规律,随意而起。他们但凡出击,是经过智者谋士商议后的行动,这样反而能够猜测他们的行踪。我们这边越乱,他们来袭的机会越大,就如突厥利用薛都督的病故奔袭凉州一般。要不是裴都督凑巧在凉州,能够制住杨敬述,凉州会是什么情况,可以想象。”
“岂有此理!”夏珊想着有人居然用裴旻的遇刺做文章,怒火腾腾而起,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势。
崔希逸也有些讶异,想不到裴旻竟如此得军心,灵机一动,突然道:“我有一计,或许可以提高贼人来袭的几率。”
夏珊对着崔希逸一拜道:“都督请说,在下定然全力配合。您说的不错,我去凉州,改变不了一切,不如留在西州,将来犯之敌杀个干净,让裴帅安心养病。”
崔希逸笑道:“夏军使,觉得我们关系如何?”
夏珊脸上略显尴尬,顿了顿道:“在下之前对于都督却有不敬之处,还望都督谅解。”
崔希逸摆了摆手,道:“这非军使一人问题,也实话说了。在下有一非常贤惠的发妻,在老家侍奉母亲抚养儿女。在下不想有任何的闲言闲语传到家乡,这才与军使保持了一段距离。”
这之间的误会一解除,夏珊立刻笑了起来,道:“还以为都督是看不起我这粗人呢,都督原来是性情中人,是我误会你了。”
这一次她是真心的致歉。
崔希逸也认真的回礼,然后道:“我们关系不和,想必对方也知道。我们不如现在将矛盾激化,然后军使去凉州‘探望’裴帅?”
夏珊瞬间会意,明白了过来,双手一合道:“就这么办!”
很快崔希逸、夏珊撕破颜面的消息在西州传开了。
夏珊是陇右军调来西州的,原本直属裴旻,现在换成了西州都督崔希逸,对于这个新上司,缺乏基本的尊重。
而崔希逸原来在肃州混得风生水起,将肃州维护的井然有序,却给调到混乱复杂的西州,心底早有怨言。
一个对于裴旻敬若神明,一个对之心有怨言。
两人一直打着冷战,维护者表面的关系。
裴旻遇袭成了他们矛盾激化的导火索,瞬间燃爆了他们那层薄弱的和平。
夏珊直接无视了崔希逸,擅离职守,往凉州探望裴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