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
手中马鞭啪啪作响,马儿轻快的跑动,后面的车厢似乎随着马儿撒欢了起来。
这里是通往鄱阳湖的官道,官道虽然没有几丈宽的路面,但是胜在倒也扎实平整。马车跑在路上不会太过颠簸,两边又是一路的村庄田野,一路轻松的飞驰一路看去令人舒畅。
因为鄱阳湖有南唐国最大的水军驻扎,所以周边的几条官道便是主要负责物资运输,战时自然可以成为运输的主道。平时因为官道的通畅,使得许多有心思的百姓,纷纷把自己的房子建在了路边,如今也成了百姓出行的主道。
当初太子弘翼还是吴王在这边为洪州刺史的时候,也曾大力的发展过鄱阳湖的水军。后来因为世人皆知的叔侄之争,导致了当天的皇太弟齐王李景遂被派来洪州任大都督,爵位也改为晋王、太尉、尚书令。
气度有加的皇太弟继续执行太子弘翼的策略,把鄱阳湖经营的更加有声有色。可是好景不长的是,有人说太子弘翼因为一心进取,惹得皇帝不开心,大有废立的想法。
于是,便出现了有人说道的,太子弘翼买通了内都押衙袁从范,在皇太弟的饮水里下毒,导致了去年八月初二南唐最大的惨案,曾经的皇太弟李景遂居然被人毒死了。
不管如何李景遂是死了,有人说是太子担心自己失宠,加上有人开始便说是自己想篡夺皇太弟的位置,才把皇太弟赶去了洪州。如今因为太子自己遭到了皇帝的责骂,有人更是风传是太子弘翼乘机杀了皇太弟。
这复杂的宫廷争斗,百姓只能在茶余饭后去臆想和揣测,究竟谁对谁错或者事出有因,也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但是皇太弟和太子都在鄱阳湖留下了政绩,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如今皇太弟已经魂归西方,而太子也因为后来改镇润州的时候,因为两国争端斩杀了很多吴越国的大将,皇帝认为太子专横诛杀,加上宫外风传皇太弟的死和太子有关,如今居然把这太子弘翼也羁押了起来。
结局会如何没有人知道,但是当地的百姓却是都明白。不管是皇太弟还是太子弘翼,他们都是这南唐国李家的子孙,有人说他们是想国家强大起来,才极力的推荐发展这鄱阳湖的水军。
不管事实真相如何,后来事实证明太子弘翼当初的做法是对的,因为这两年周国数次来犯,就是因为长江的天险阻隔,和驻扎在江边的水军的威力,导致周国放弃了南犯。而这些水军大多数,都是从鄱阳湖培养出来的将士。
如今民间又有传说,风传说皇帝因为被周国压制的太狠,不得不降低了唐国的国制,还数次传书到周国去,说要传位给太子弘翼。但是据说周国国君郭荣很是客气,说皇帝仁慈大度不必如此等等。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周国像哄小孩一样唬弄着金陵朝廷。此前数次征伐把江北的州府都占领,如今更是只差没有指着鼻子骂孙子了。皇帝心里比谁都明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硬气不起来了。
当初的南唐国,在中原诸国里可是仅次于中原的所在,更是南方诸国里兵力最强的割据国家。要说皇帝李璟不硬气,他可是先征服了闽国,又扫遍了马楚掌权的楚地。唐国夹杂在南方诸国里,那就是一面不倒的标志。
如今倒好了,先是在被周国胁迫的时候,吴越国乘机在边上咬了一口,夺取了原先闽地靠海的三分之一的地盘。虽然太子弘翼率领的队伍战胜,在润州斩杀了一万多的吴越将士,更是斩杀了几十员吴越国的大将,使得吴越国战力大受创伤。
但是,紧接着唐国便是失去了江北十余州的疆土,继而皇帝亲自递表向周国屈服,表示唐国的级别都降低,自认为是当初一个割据的藩镇而已,连皇帝也不敢自称了。
虽然谁做皇帝和百姓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作为南唐国内的百姓和文人,心里却还是感觉受到了屈辱。可是人家皇帝都不在乎,这些小老百姓着什么急呢!
据说皇帝一心便想着把国都从金陵南迁,以防仅仅只有一江之隔的金陵不安全。这倒是也极好理解,因为荣华富贵享受惯了,谁都会怕死想让自己多活几年的。据说南迁京城的意向有理有据,选定的地点便是洪州。
洪州的位置自然水陆可用,又是当初唐国的中心位置,从安全上来说确实是最佳的选择。如果这最终的选择就是如此的话,那么如今这鄱阳湖便成了护都重要的军事所在。
因为鄱阳湖的重要性提上了日程,平时南来北往的船只,基本上不允许在鄱阳湖驻扎停留。一来是出于对湖中驻扎水军的安全,二来也是便于管理。
不过因为鄱阳湖湖面实在是太大,就是水军不断巡逻,倒也无法一一的管制。但是水军在入江口设置了重重关卡,一些不明身份的船只,也就无法顺利通过。
也是因为有水军的管制,一些正常的商家倒是活跃了起来,他们心里没有鬼,只要在过关的时候缴纳需要的税额,反倒是比在别的地方更加安全,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倒带来了巨大的商机运作。
南唐历来便是江南一带的胜地,也是中原有名的鱼米之乡,自古便是物产丰富的所在。自杨吴占领以来,鄱阳湖以北靠海的区域,都是富庶的景胜之地,每年所进贡的物产,可以抵上整个唐国的大半。
这也是唐国被周围虎视眈眈的主要原因,如果不是唐国兵力一向占据前列,只怕早就被人啃光了。杨吴被李家代替以来,皇帝便大力发展鄱阳湖以南的区域,想带动整个国家的经济和稳定,虽然成效缓慢,但是也逐渐显现了规模。
鄱阳湖附近靠南的区域,饶州算是半个挨近的州府,饶州的特产便是茶叶,这个和盐一样重要的物资,使得饶州到鄱阳湖的运输十分发达。
坐在马车车辕把上的,是一个看去还没有及冠的少年,少年哟呵的声音清脆,兴奋的挥动着手里的皮鞭,让马车快速的在官道欢腾。
马车车帘是撩起来的,可以看到少年身后的车厢里的情形。车里铺着厚厚的来自于波斯的毛毯,一看就是出于富贵之家的用具。车厢不大的空间,不过三尺宽窄的范围,此时坐着一个紧闭双目的女子。
车厢里也没有别的东西,就一个蒲团垫在这个女子身下,她微微闭着眼睛,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好像睡过去了一般。
马车在官道上飞快的行驶,这个女子却坐的很是安然,想必是这马车特殊的缘故,看去整个却是比较平稳。
因为这是一辆难得的钢轴马车,据说这种钢轴马车乃是从岭南那边传过来的,如今在各州之间都开设有马车行,平时对外租售服务,不过售租价却是不菲。
即使价格再贵,只要好用而且舒服,那也一样有人愿意消费的。这辆马车的好处便是,因为车轮加了钢轴的原因,车轮转动的速度便均匀了起来。而且因为车轮横杆下有了几组减震的钢片,使得马车的颠簸几乎变得没有了,实在是这个时代伟大的发明。
有人说这种钢轴马车来自于岭南,最早就是岭南南汉国的京城兴王府里有人使用,后来被有想法的商家使用,便逐渐的传播到中原各处来了。饶州因为占着和岭南还算比较近的优势,算是南唐国最早引进这种款式马车的州府了。
车厢里的女子盘腿端坐在那里,穿着普通的洗的泛灰白色麻布衣裙,任凭这个少年策马疾驰。她一直盘坐在那里,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适。
这里因为是靠近鄱阳湖的官道,虽然是官道还是免不了有宽窄,马车会随着道路的变化运动,不断的左右上下的移动,但是车厢内的她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虽然靠近官道两边的房屋渐渐多了,但是官道上也没有过多的路人,虽然偶尔会看到路旁有一两个行人匆匆,但是远远听到马车疾驰过来,便都会主动的事先避让到一旁。少年似乎看到没有什么阻碍,便更是兴奋的挥鞭催赶,让皮鞭在空中啪啪做响。
前面不远已经快到鄱阳湖的渡头了,看去路上的行人逐渐的多了起来,看到路上的行人一多,少年心性便更有些张扬。手中的皮鞭便响声更脆起来,却都没有落在马的身上。他似乎很爱惜拉车的马儿,可以看出来这是一种怜惜的感情。
确实也是,在这个不断发生战争的时代里,尤其是在南方这种不产马的地区,如果一个人能够拥有一匹马的话,不亚于是一个不小的富翁。
当然,在这个没有次序的时代里,如果你没有一定的身份和颇高的地位,也不敢拥有一匹像样的好马。因为马儿在这个时代不但是战略物资,还要随时担心马儿被官府和军阀随时的征用。
这个少年穿着一身合体的布衣,虽然不华贵倒也干净清爽。一眼看去就不是有钱人,何况有钱人家的有谁会自己去赶马。就是有钱人家赶马的,也要比这个少年穿的好。
但是,这个少年就是开心,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不时回头看向车厢里的那个女子,好像自己捡到了宝一样的高兴。
这匹马虽然以前不是自己的,就是现在可以说也不是他的,但是他感觉如今和自己的差不多。因为他现在不但有使用权,而且天天看管着这匹马,因为这匹马和车就是车厢里女子租给他用的。
从昨天到今天,这个少年跟随着这个女子,虽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感觉有些不可能,可是如今一切还是真实的。因为这个少年便是雄石寨前的九郎,而这个女子便是那个本来穿着蓝衣的冯碧唯。
“前面的人逐渐多了,你心里高兴也不用开的如此快,如若伤到了旁人可不要找我!”一直闭着眼睛的冯碧唯忽然开声,虽然一直还闭着眼睛,却似乎可以看到前面的一切一般。
其实她确实受了伤,因为和妖龙田缔的争斗,虽然不是生死仇恨一般,但是异种被田缔夺走,还是让冯碧唯心中不爽,和田缔对手的时候难免便付出了八分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