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王绍懿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双手托腮,目光随着张直方左右变换。
“方进兄,你很着急?”
终于,王绍懿忍不住问道。
张直方瞪了一眼王绍懿,指着前方的延兴门愤愤说道:“城门就在眼前,我就不明白何使君为何不下令攻城!他若是怕了,我愿率卢龙军当先锋!”
王绍懿随即笑道:“开远门、延平门、安化门、启夏门不都还没动静么?人家不急,你急什么?”
张直方当即一摆手,道:“去去去,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懂个屁!”
“那你为何不去向何使君说?”王绍懿笑问。
闻言之后,张直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凑到王绍懿身旁笑道:“你去将你兄长叫来,与我一同去见何使君!”
王绍懿一撇嘴道:“临行前阿耶曾再三叮嘱阿兄,定要听从何使君之令行事,万不可听旁人怂恿!”
张直方一愣,问道:“旁人?谁是旁人!?”
正说着,却只见一掼甲少年走了过来,笑道:“你们可是在说我?”
正是王元逵长子,王绍鼎。
张直方抬眼望去,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几步迎了上去笑道:“贤弟来得正好,快随我一同去见何使君!”
王绍鼎微微一笑,道:“不必了,何使君传令,诸军总管以上者进账议事!”
中军大帐之内,何弘敬端坐首位,张直方与王绍鼎自然居于次座,
各军总管分列两侧。
依大唐军制,两万人的军队可分为七军,每军各设“总管”统领,而此时账内仅各军总管便足足有二十余位,足可见此次河朔三镇已是精锐尽出。
何弘敬环视众将,而后最终将目光落在张直方的身上。
“张方进,你可有话要讲?”
张直方先是一怔,而后便梗着脖子说道:“我只想问问使君,既到了城下,却为何迟迟不攻城?”
“哦?”何弘敬微微一笑,反问道:“为何要攻城?”
张直方随即不假思索地答道:“自然是勤王诛逆!”
“勤谁的王?”何弘敬紧接着问道。
“勤”
张直方顿时语塞,而今陛下早已于骊山驾崩,至于要扶植哪位皇子继位,张直方却是一无所知。
见状之后,何弘敬缓缓起身在账内轻踱了几步,随即笑道:“你连勤谁的王都不知,又如何敢轻言攻城?”
张直方脸一红,脱口说道:“这自,自然有泽远一手安排!”
“李泽远?”何弘敬随即大笑:“你又怎知李泽远还活着?即便他还活着,你以为区区一个幽州行军司马便能左右朝政,行新君废立之事?”
不待张直方说话,何弘敬紧接着沉声说道:“既然令尊与王使君推举我统帅三军,那这里便轮不到你说话!”
闻言之后,张直方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何弘敬随即向众人喝道:“传令下去,大军就地扎营,若有再敢妄言攻城者,莫怪本使军法无情!”
几乎同时,京城九门之外的各路藩镇大军竟保持了惊人的默契,纷纷在城外就地扎营,全然没有攻城之意。
又或者,像是在等待一个信号,至于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信号,也许只有各军统帅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