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骈与严恒二人闻言后连连称是,郑畋所言不错,不仅成德、横海的那两千精骑,即便是张仲武调拨的那一千精骑在归来之后按军律也该马上交还回去。
而如今归来已是半月有余,李浈却仍将这将近三千人马攥在手里,既不还,也不去要人,完全当做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若是放在贞观年间,怕是早已被御使扣上“谋逆”的帽子了。
更令所有人费解的是,即便李浈如此胆大妄为,无论王元逵也好,刘约也罢,甚至就连张仲武在内,对这些人马只字未提,从未有过的默契。
不料李浈闻言后却是讪笑一声,右手摩挲着下巴上已是有些喇手的青须,道:“这都半个月了么?估摸着也快了!”
“快了?什么快了?”三人一头雾水。
“军籍啊!这么多人吃我的喝我的,没有军籍我怎么发军饷?”说到此处,只见李浈猛地一拍几案,而后面带喜色道:“难道是王元逵与刘约要帮我发军饷?若是如此的话,那倒是能省好大一笔开销啊!”
闻言之后,郑畋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泽泽远莫闹好好说话,好好说话!”
不料严恒却是在旁笑道:“若能真如大郎所说这般的话,倒也不错!”
高骈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正色道:“嗯,每年再不济也能省个十万贯!”
“你们莫不是疯了吧!”
郑畋目瞪口呆地望着三人,而后竟无言以对。
李浈见状不由大笑道:“哈哈哈!台文兄莫要多虑了,此事”
话未说完,便只听刘关在门外说道:“启禀将军,成德军、横海军来人了!”
闻言之后,四人相互对视一眼,郑畋则苦笑道:“你看,人家来要人了!”
“那不一定!”李浈笑了笑,而后朗声说道:“有请!”
少倾,房门被轻轻推开,
只见两名年龄相仿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李浈面前,均是身着青色文官官服,从其官服规制来看显然是从八品,但其中一人腰间却配着与其官阶不符的银鱼袋。
除非皇帝降恩特赐,否则只有五品官员才有资格佩带银鱼袋,若按规制的话,一个从八品的官员是根本不够资格佩带鱼袋的。
似乎察觉到了李浈等人的目光,只见其有意整了整腰间蹀躞带,恰恰将那银鱼袋拨到了最显眼之处,而后才一脸得意之色地踱步上前,拱手说道:“在下成德节度副使张翰,敢问哪位是李司马?”
李浈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反倒是严恒一脸怒色,双目直勾勾地瞪着张翰。
而其身旁另一人却是微微一躬身,轻声说道:“下官横海节度副使杨如秋,特奉刘使君之命拜见李将军!”
二人官职相同,品阶相同,年龄也相仿,一个自称在下,一个自称下官,一个拱手,一个躬身,一个称李司马,一个称李将军,显然杨如秋的态度显得更为恭敬一些,也更合乎礼制。
李浈年纪尚幼,但却任幽州行军司马兼侍御使,虽说同样为从八品,但其散官官职却已是从五品,更重要的是此番出关讨敌功不可没,在卢龙军内还是有一定声望的。
张翰自称在下倒也算不得无礼,但眼下这种情形下,总会让人觉得太过狂妄些。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张翰的那一声“李司马”的意思很明显,无非想要告诉众人一件事:我与李浈官阶相同。
而反观杨如秋却是毕恭毕敬,一声“李将军”便将自己前面自称的那句“下官”解释得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