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铁嘴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何时,他发现自己睡在布防司令部的客房,床头放着一杯水。别无他物,整个客房赶紧的除了必需品,一点装饰都没有。
记得之前看过留洋的谭采复写过一本书,里面提到过普鲁士皇帝卧室之内只有铁床和一只梳洗的铁盆,以保持铁血持军的传统,不知道佛爷的卧室,是否与他一样。如果如此,佛爷平日里的专注倒也有了解释。
这水杯是景德镇早年一个客商为谢卦烧的,带彩瓷的一共七十三只,他在九门堂会的时候,送给了佛爷。现在就那么随意的放在客房里,估计佛爷也是直接拨给了司令部当餐具用了。如此看来,以后送佛爷东西,要看前线是否用得。
将水喝了,冰冷的水温下肚,齐铁嘴才觉得胸口舒缓一些,他也知道这种压抑并不来自于病痛,而是来自于他见到的惨烈场面,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一番话造成的。齐家人乐天知命,虽然他知道自己没有错,佛爷家也不需要他心有凄然,自己责怪自己,但想起那孩子的眼神,他心中还是堵的慌,一条手臂,对于那么年轻的一个孩子,失去一条手臂实在是——
他披上衣服走出客房,就看到有卫兵在门口等他:“八爷,您休息好了?”知道佛爷肯定没有休息,还在做事,自己肯定要去帮忙。
齐铁嘴对卫兵哈了下头,“兵爷带路。”
一路行到了张启山的办公室,另一个士兵和他擦身而过离开了办公室,一晃看到士兵的脸,和刚才探洞的小鬼很是相似,估计是嫡亲的兄弟,年纪要大一些,齐铁嘴心中难过。现在中国上,多少这样的孩子,连命都没有保住,战事逼近,也许下次见这孩子,就是在战场上。
张启山的办公室以前是土阀的府邸,很是宽敞,张启山开着台灯,桌子上放着一只托盘,里面他从棺材中取出的物件,已经清洗干净了,这是一块黑色的动物甲片,上面有一些奇怪的花纹,似乎是龙骨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