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已到了尽头,路的尽头又是什么?
单飞听韦苏提婆这般说,一时间感慨万千,竟有些泪润眼眶。他初到这个世界,不过是想延续自己做个成功人士的习惯。
他习惯那种顺延、习惯自己的坚持——不平则鸣,却没有信心去做个真正的改变。因为他早就知道改变或许是不变,延续着轮回的圈转。
孜孜以求的前行,是因为他还有梦想、他还有承诺,他也会怀疑,不知自己能否击败轮回,因此他还时不时有着徘徊和伤感。
晨雨比他要坚强许多。
他知道若非晨雨留书给他、笑着说会在路的尽头等着他,他可能坚持不了更远。路途曲折遥远、会让很多人忘记曾经的希望。
有多少人还在坚持着自己曾经美好的希望?
“路的尽头不是毁灭,而应是期待。”单飞终道,他不仅仅是在回答韦苏提婆,还在回答着内心的自己。
“期待?”韦苏提婆声音很有些异样。
“不错。就是期待——美好的期待。”单飞凝声道:“支持你走下去或许是因为仇恨,仇恨也是一种期待,但仇恨的尽头是毁灭,唯独爱的期待才会让世人还有勇气继续走下去。你能走到这里,不也是因为爱?”
黑暗中韦苏提婆许久没有言语。
幽叹传来,韦苏提婆终道:“你说的很好。阿九没有选错你,可惜……可惜……我再也走不下去了。”
“为什么?”单飞反问道。
韦苏提婆缓缓道:“我面前是条死路。”
单飞看着黑暗中那难揣的身影,昂声道:“没有死路,只看你怎么走下去。”他举步上前,和韦苏提婆并肩面对着前方厚重的墙壁,沉吟道:“我这一路行来,知道这条路是盘旋向下,深度已在数里之外。”
数里听起来不远,但单飞知道代表古代挖掘技术巅峰的盐井亦不过是在数十丈开外,有人能从山上向下开出这样一条数千米的深邃暗道,已是奇迹。
王庙、迷宫或是阎膏珍所建,但这条密道,哪怕以阎膏珍的能力,亦是难以做出来。
很多时候,并非人多就能创出奇迹的。
“你很细心。”韦苏提婆叹道:“你什么时候都会保持这种清醒?你难道没有糊涂的时候?”
单飞默然片刻才道:“我有时也会骗人。”
“哦?”韦苏提婆轻轻的咳。
“但我很难骗过自己。”单飞凝望着前方的石壁,郑重道:“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若连自己也在欺骗,他为何还要活下去?”
不闻韦苏提婆的回答,单飞又道:“适才我敲敲打打,本是听听周围有没有别的出路。”
“没有想到你还有这般本事。”韦苏提婆语气中满是讶异。
单飞慎重道:“我只听出,这条密道径直通向这里,密道周围数丈内绝没有别的空间。”
韦苏提婆惊奇道:“这条路很难是人开出的,更像是神创造的这种奇迹。”他多少知道这种挖掘的困难,“听闻中原的秦始皇就曾穷极地下挖掘出自己的坟墓,可是他运用的好像也非是世人的力量?”
单飞不能不说韦苏提婆对中原文化的了然,还在很多中原人之上。
“他挖那么深,只为埋葬自己?”韦苏提婆缓缓问道。
单飞摇头道:“没人知道,中原像他这般作为的人不多,甚至可说只有一个。”他听韦苏提婆这么说,亦是有些奇怪。
因为华夏数千年的历史中,有很多帝王为自己的身后墓地做了很多文章。像成吉思汗的那般雄主、掩埋自己墓葬的方法是在大草原挖块地葬了自己,然后纵千军万马踏平草原,又杀了所有知情之人,这才让自己的墓葬地点不为后人所知。像成吉思汗这样的人已不多,更多的帝王不过是在选择龙穴后,增加机关、障碍来造就后人挖掘的困难度,唯独秦始皇明目张胆的将自己坟墓立在那里,却让两千年后的世人都是无法挖掘,这不能不说是个异数。
秦始皇挖得那么深,只是为了不让后人找到他的棺椁?
“或许是因为很深的地下有着世人不知的秘密,秦始皇挖那么深亦是为了个秘密?”韦苏提婆悠悠道:“就和如今的地下一样?”
单飞心中微震,倒感觉韦苏提婆这个设想很有新意。因为在那个时代,对秦皇陵的挖掘始终密而不宣。当然了,上面对外的解释是保护其中的文物,只怕出土后风化保持更难,不过单飞很难相信这种宣传。
“我们虽知这地下有个秘密。不过……我们却无能再进一步。”韦苏提婆轻叹道。
“你若是带别人下来,或许不能的。”单飞道。
韦苏提婆失声道:“你还能开启前方的道路?”
单飞“嗯”了声,将还在昏迷的阿九放了下来。他上前一步,摸索着前方的墙壁,不多时,暗中就听“卡”的声响。
前方有光芒闪亮,石壁上蓦地现出个圆盘般的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