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李纨等忙围上来安慰元春。
庶几,待元春情绪好转,贾母让元春归座,让众人再次逐一拜见,期间又是一番哭泣。
止住哭泣后,贾元春问道:“薛姨妈、宝钗、黛玉、湘云因何不见?”
王夫人忙回道:“她们都是外眷,没有品级在身,未敢擅入。”
贾元春听后,忙命人去请薛姨妈、宝钗、黛玉、湘云四人。
今日一早,贾母便命人将黛玉接了过来,并一直让黛玉跟在其身边,直到刚才众人入内,黛玉方留在外间。
王夫人本是不愿,奈何接到兄长王子腾的书信,言及要通过黛玉,拉拢林如海和陆璟,让她一定要将黛玉接到贾家,拜见贵妃娘娘。
王夫人只得忍着心中不快,和贾母同心协力,数次相邀,将黛玉接到贾家。
史湘云则在早几天前,便被贾母接到府内。
本来史家不愿意让史湘云大过年的来到贾府,如今史湘云到了议亲的年纪,但贾家一直拖着,也不给准信,史家有意晾着贾府几天,只是史湘云得知贾母派人来接她,便迫不及待地跟了过来。
待四人行礼毕,贾元春见黛玉仙姿玉貌、气若幽兰,宝钗丰韵娉婷、举止娴雅,湘云娇憨中透着一股英气,心中不禁暗自赞叹,这三人果然比着其他姐妹不同。
随后命黛玉上前,夸赞道:“妹妹真是个仙子似的可人,可惜妹妹来时,我已不在府内,没能早点见到妹妹。”
“黛玉蒲柳之姿,实不敢当娘娘如此夸赞!”林黛玉谨慎回道,心中对元春的热情,有几分不适应。
“姑父可还安好?”贾元春笑着问道。
“家父安好,黛玉替家父,谢娘娘垂问!”林黛玉回道。
看黛玉言语间透着疏远,贾元春露出亲近之意:“都是自家姐妹,妹妹不必见外,当年姑父、姑母待我甚厚,又多有教导之恩,今日不便相见,还请妹妹替我转达谢意。”
林黛玉知道父亲的心思,不想和贾家有过多牵扯,这次若非贾家暗含逼迫,她也不会过来,心中对贾家有些疏远和警惕。
对于元春的示好,也委婉拒绝道:“黛玉年幼,虽未经事,亦听爹爹说起过,娘娘幼时便极为出众,与其他姐妹不同,娘娘今日荣耀,皆系出于自身,家父母久在江南,多年未见娘娘,亦未提起过此事,实不敢当娘娘道谢!”
贾元春闻言,心中有几分失落,她在宫中处境艰难,既有对手刁难,又处处受制于人,家族中助力有限,正月初一生日那天接到母亲传的口信,舅舅提及让她多对林家表示亲近之意。
只是如今看黛玉神情谨慎,话中处处透着疏离,只得强颜笑道:“妹妹幼时便住在府上,和老太太,太太,众姐妹亲近,如今虽在姑父跟前尽孝,也要多来府里走动,都是血脉至亲,莫要生分了!”
“府里对黛玉好,黛玉自是亲近!”林黛玉点头道,言语中越发小心。
贾元春见此,便褪下腕上的紫檀念珠手串,拉起黛玉的手,给她戴上。
“听闻妹妹已经定亲,明岁红妆待嫁,我也未有恭贺,今日正好见着妹妹,便将这串念珠送于妹妹,贺妹妹觅得如意郎君!”
林黛玉看元春亲手为她戴上念珠,不好直接拒绝,只得谢道:“黛玉谢娘娘恩赐!”
贾母听到元春和黛玉的对话,心中暗自伤感,尤其是黛玉话中露出的疏远之意,让她有些伤心,感觉外孙女变了,不再是那个和自己亲近的外孙女了。
王夫人看到黛玉对元春的态度,心中气急,暗骂黛玉忘恩负义,不识抬举。
随后贾元春又宝钗和湘云各自上前,夸赞几句。
薛宝钗看到元春只是随意的夸了她几句,心中有几分黯然,她自认除了家世,其他地方自己并不比黛玉差,可待遇却天差地别。
史湘云心中亦有些愤愤不平,羡慕嫉妒黛玉为何能独得元春赏赐。
几人说话间,贾政至帘外问安。
贾元春隔着帘幕,行礼参见后,有心开口提醒贾政,但碍于身边有人监视,只得怅然道:“田舍之家,虽齑盐布帛,终能聚天伦之乐,今虽富贵已极,然骨肉各方,终无意趣。”
贾政心中一惊,不明白元春为何会说出,这番不甚恭敬的话来,忙含泪替其圆道:“臣,草莽寒门,鸠群鸦属之中,岂意得征凤鸾之瑞,今贵人上锡天恩,下昭祖德,此皆山川日月之精奇,祖宗之远德钟于一人,幸及政夫妇。”
“且今上启天地生物之大德,垂古今未有之旷恩,虽肝脑涂地,臣子岂能得报于万一!惟朝乾夕惕,忠于厥职外,愿我君万寿千秋,乃天下苍生之同幸也。贵妃切勿以政夫妇残年为念,懑愤金怀,更祈自加珍爱。惟业业兢兢,勤慎恭肃以侍上,庶不负上体贴眷爱如此之隆恩也。”
贾元春听后更是伤感不已,皇上对自己哪有什么恩宠,只是这话无法说出口,只得说道:“只以国事为重,暇时多多保养,切勿挂念!”
贾政点点头,随后禀报道:“园中所有亭台轩馆,皆系宝玉所题,如有一二稍可寓目者,请娘娘令赐名为幸。”
贾元春听到是宝玉所题,脸上有些笑意:“果然进益了,宝玉为何不进见?“
“无娘娘谕旨,外男不敢擅入。”贾母忙答道。
贾元春忙命快引进来,庶几,小太监引宝玉进来,行国礼毕。
贾元春命宝玉进前,携手揽于怀内,又抚其头颈笑道:“比先前竟长了好些…“一语未了,泪如雨下。
众人忙上前劝解,待元春情绪好转后,尤氏、王熙凤两人上前禀报道:“筵宴齐备,请贵妃游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