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渣攻的哥哥⑦(1 / 2)

简单往里侧的墙缩进了几分,几乎是半对着墙, 垂眸, 镜片下怯弱的眼睛泛起一层水雾。

教室外, 林恒侧身躲过那女孩的故意倾倒出来的身体,双手插兜, 白色衬衫扣子被他微微解开了两颗, 透着几分颓然和不耐烦, 他淡淡掀了掀眼皮,吐出一个字“滚。”

女孩羞涩的神情骤然煞白,指尖微微颤抖着,似乎不明白一贯以来眉眼自带笑意的少年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女孩哭着跑来。

林恒面无表情, 余光瞥向教室内,只看到一抹背影,眸光幽深了几分,迈开长腿, 目不斜视离开。

简单摘下眼镜, 手背飞快擦了下眼睛,生怕眼泪会不争气掉下来,又吸了下鼻子, 轻轻的,生怕被听到般。

缓了一会, 他又把眼镜戴上,身体坐正,视线停留在卷子上, 两秒后,没有忍住,往教室外看去。

少年不见了,女孩也不见了,只有围观的人群在渐渐散去。

女孩是被少年带走的吗

他们又去了哪

简单红着眼眶,呆呆的,握着笔的指尖微微用尽,周围有人低声议论着什么,他却什么都听不下去了。

下午,简单视线再一次落在旁边的位置上,空荡荡的,林恒早上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依旧如此。

少年仿佛失踪了般,看不到他的身影,听不到他清朗的声线。

简单觉得,自己又被塞进了窄窄小小的龟壳里,暗无天日,只有无边的孤寂和黑暗伴随。

小小的少年双手抱膝,缩在床的角落,哽咽着,他知道,他没有资格说什么,这是他自作自受。

这样也好吧,这么多年也是一个人过来的,早该习惯的,不该贪恋他人给予的温暖。

然而,简单想错了,若一个人长久处于深渊,那么孤独,黑暗久了,便也无所谓,而他一旦接触了光明,又再次堕入黑暗,那可不单单是钻心疼那么简单了。

又到了两周一次回家,简单上了公交车,身体随着车厢摇摇晃晃,思绪渐渐飘远,回到那一次,被少年一路护着回家的场景,鼻息间仿佛还萦绕着少年身上清冽的气息,透着让他舒心的安全感,又想起那个不经意的“吻”。

饶是不敢承认,简单也明白自己的心意,他是喜欢林恒,那林恒呢

周边的人都认为男生与男生相恋是恶心的,林恒是不是也这样认为。

他害怕看到少年和其他人一样眸中带着厌恶。

与其厌恶,不如疏离。

司机忽然一个急刹车,失神的简单一不小心摔倒,手擦过车厢里尖锐的边角,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简单咬着唇,纤长的睫毛上,眉头微蹙,他很快起身,看着那流血的手发呆。

还好,很快就到站下车了。

简单的手被他用纸巾捂着,他在站台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想什么,清秀的面容有些怔然。

一会后,他垂眸,往家的方向走去。

有人从他的身上擦肩而过,简单又走了几步,忽然顿住了。

与此同时,与简单擦肩而过的人也顿住了。

两人同时转身,看向对方。

简单视线一点点抬起,落在那人身上,纤瘦又匀称的身体,黑白相间的校服。

简单瞳孔骤然放大,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

那人,有些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孔,只是与简单不同的是,他没戴眼镜,露出的脸清秀可爱,脸颊白皙中透着红润,眉眼间自带张扬,自信的气息。

他看到了简单,本是疑惑的目光骤然改变,简单从他的眸中看到了惊恐。

他下意识地后退。

两秒后,他拔腿就跑,仿佛身后有什么让他极度恐惧的人在追着他般。

简单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个声音催促着他追上去。

他追上去了,可眨眼那人不见了,仿佛刚刚那人只是幻觉般,简单还差点和别人撞上。

简单仿佛忘记了正在流血的手,眼睫颤动,蹙眉思索着,刚刚那一幕,一遍又一遍浮现在他眼前,他下意识地咬紧下唇瓣,伸手,捂住了头,过度思考让他脑袋有些疼。

拐进巷子,经过某个荒凉的房子,他顿住了脚步。

看了一会,才离开。

晚上吃饭的时候,简单试探性地询问父母,自己是否有双胞胎的哥哥或者弟弟。

简父和简母态度自然,还笑着打趣说,他们也希望有这么一个孩子能和简单作伴,这样才不会孤单。

晚上,房间里灯熄灭了,简单缩在被子里,手里捧着夜明珠。

小小的珠子散发着足以照亮整个屋子的光,简单不敢拿出来,把它半塞在被子里,怕被奶奶发现屋子里的亮光。

简单指腹轻轻摩擦着珠子,抿了抿绯色的唇,轻轻低喃“林恒,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另外一个我。”

最后一句话消散在寂静的黑夜中,透着茫然,慌乱,无助。

回校的那天早上,旁边的位置依旧空落落的,简单的心也空落落的。

中午,简单味同嚼蜡扒了几口饭,就没有胃口了。

忽然几个同学进来,在议论着什么。

简单神色不变,将饭盒收起来,忽的,他动作顿住了。

他猛然起身,走到其中一个人面前,声线带着控制不住的颤动“你刚刚说林恒,他,他怎么了”

那人“哦”了一声,“你说林恒啊,他快死了,我们刚刚看到他出车祸,被一辆货车撞了,救护车把他带去中心医院了。不过那画面太惨了,血一个劲地冒出来,整个人还被货车碾了,我都不敢看了。我估摸着,他大概是活不成了。”

那人又哀伤地感叹了句“世事无常,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简单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轰然炸开般,瞬间,脑海中一片空白,手指蜷缩,后退,心脏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将其捏碎般。

他胸膛起伏,呼吸急促,极力否认“不,不可能的,他不会死的。”

原本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导致的苍白面容,更加失去了血色,他转身,顾不得什么,往教室外冲去。

简单最讨厌医院。

不是因为那刺鼻的消毒水味,而是随处可见的哀伤面容和死亡。

简单不怕死,但害怕看到死亡,接触死亡。

死亡,代表着绝望和一切黑暗。

“林恒还没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死亡,他的家属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你既然是他的同学,就进去告别一下吧。”

医生离开,徒留简单一个人。

简单半边身体无力倚靠着墙,他没有流泪,大概是觉得林恒没有死吧。

对,林恒怎么会死呢。

不会死,他干嘛要告别。

简单转身要离开。

下一秒,脚步还是控制不住顿住了。

他闭了闭眼睛,许久,艰难地转身,手落在门把上,指尖泛着白色,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门才打开。

他缓缓偏头,视线落在床上。

入目的是白色的布,下面似乎盖着什么。

周围的一切东西仿佛都消失了,他的视线只看到那一片白色。

灌了铅的脚抬起,一步步走近,仿佛在走向悬崖边般,步步艰难,步步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简单终于到了床边。

周围安静极了,无声无息。

简单缓缓伸出手,泛白的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指腹触碰到了白布的边缘。

心一狠,他猛的拉开,就如同亲手揭开心底最深处的伤疤一样。

只一眼,简单无力摔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