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回院禀报(2 / 2)

其余人对他颇为信服,皆马首是瞻。

宋问猜他父亲必然身居高位。那李洵行事自然要替他父亲考虑。

于是宋问也拿了东西,准备回自己的住所。

翌日,宋问又是大早赶去云深书院。

傅知山正也要去授课,看见她便拦住道:“宋先生,你昨日岂可早退,独留学生在学堂不做管教,你这……”

宋问朝他施礼道:“傅先生,可有乙班学生的家室背景能否列张表给我”

“哦。”傅知山了然的表情,捋须呵呵笑道,“哦!明白明白。”

宋问又一施礼:“那就多谢了。晚些时候晚辈去拿。”

傅知山点头:“好好。”

待宋问走后,又忽然转身,咋舌道:“宋先生!书院不得早退!学生也不得在授课期间擅自出院!”

宋问走进学堂,里面人已到齐。

这次众人没有在念书,而是互相交谈。

见宋问进来了,皆各自归位,施礼问好。

待她回礼,学子冯文述迫不及待道:“先生,我等已经问清楚了。”

宋问不慌不忙的坐上藤椅:“说。”

冯文述上前一步,单手负后,便开口说道:

“那群农户,不过是长安近郊西王村的普通百姓。今年春耕之际,如往年种上瓜苗。却不知为何,幼苗尽数枯萎。”

“不过,这并非他们盘旋城门的原因。”

“先前,乡人集钱,向县衙买了东直门官道旁的摊位,挑些蔬果进城贩卖,赚些生计。如今瓜苗枯萎,原先也不求朝廷补款。村中几人为凑今年税赋,商议后用仅余的积蓄,去别处低价收购了一些,想着担到摊位上卖,也能混些时日。”

“但近日,因为官道狭窄,常有马匹受惊伤人事件,太子殿下便请奏陛下,清道拓宽。如此一来,这些摊位,自然不能再留了。”

“这原本是好事,不成想却是问题症结。收银子的是县衙。清道的,却是金吾卫。金吾卫不听他们言语。县衙不予接见。如今真是竹篮打水。田中无粮,积蓄无存,还留了几担子的蔬果,放到如今,也已是腐烂。血本无归。他们才慌了。”

“此时朝廷派营田使去查看情况,不成想那官家人心术不正,要收些银子才肯办事。乡里又确实没钱了,他们便坐视不管,还以此威胁,不予拨款。乡里的壮汉气不过,才莽撞动了手。”

“这几人便添油加醋的上报朝廷。而村民又不知真相,性格冲动,急于进城,对门吏多加推攘。衙令见事情闹大,怕遭追责,便擅报罪名。如此,才有了暴民一说。”

冯文述说话的语速不慢,却是咬字清楚,逻辑鲜明,思维敏捷。

将前因后果,一趟说了清楚。

此人善辩。

宋问敲着戒条问道:“那该是谁的错”

冯文述撇嘴,扭过脸行礼道:“是先生说的对。我等之前多有误解,谢先生提点。”

还是不服。

知道的多一些,也不足以弥补先前的嫌隙。

宋问撑开半阖着的眼皮,忽然发出声冷笑,有些渗人。

众生不解。

宋问摊开手问:“可还有异议啊”

又是这个问题。

众生间略有骚动,互相对视,以做确认。

总归还是更相信自己一些。冯文述仰头道:“先生莫非有异议请直言。”

宋问道:“异议若此事分对错,方有异议。可听你们所言,我只判真假。”

冯文述低头重新思索了一遍,觉得自己所言并无纰漏,便道:“莫非,我说错了”

“我不知你们所言是对是错。”宋问紧盯着冯文述道,“可你们所为,错。”

宋问站起来,指着他们道:“错错错!全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