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拾阶而上,眼看着观梅亭就在眼前了,谭楷忽然停住了脚步,让明乐县主等一等,他瞧见了林子里有一株红梅,想要采一支给明乐,郑晋伟一瞧,那红梅娇媚而不俗艳,十分漂亮,他也来了兴致跟着去了。
周荇宜朝着谭楷努了努嘴“这个,看起来还不错。”
明乐县主很是得意,笑吟吟地道“是啊,他鳏居多年了,以前也是个秀才,对我很好,我也不能亏待了他。”
“那就好。”周荇宜叮嘱道,“就是要多留个心眼。”
“我明白,男人嘛,不就是那么回事。”明乐哂然一笑,“倒是你,事情都过去半年了,有没有其他的打算”
周荇宜怔了一下,挽住了萧阮的手“我有阮儿呢,一点儿都不寂寞。”
明乐叹了一口气“阮儿迟早要嫁人的,等她走了以后,你一个人岂不是太无趣了依我看,晋伟他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也该考虑考虑他了。”
周荇宜哑然失笑“我和晋伟从小相识,要成当年就成了,怎么会拖到现在”
明乐不以为然“这可不一定,缘分这东西谁也说不准。再说了,就算你和晋伟太熟了,处不到一起,也可以和我一样找个知冷知热疼人的相好,好过你一个人过。你现在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心里还惦记着那个瞎了眼的呢。”
萧阮的心被明乐的话提溜着,忽上忽下,脑袋也疼了起来。
一会儿怕周荇宜真的听进去了,去找一个年轻的面首;一会儿又觉得真要是有人真心实意地疼祖母,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面首能对祖母真心吗只怕是不能的。
郑阿翁听说也很花心风流,有好几个相好的。
没一会儿,谭楷和郑晋伟回来了,手里一人拿着几株红梅,明乐喜滋滋地取下了一朵插在了鬓间,郑晋伟则把红梅给了周荇宜,乐呵呵地道“到时候再摘几支白的,带回家养起来。”
几个人继续往上走去,没多久便到了观梅亭外。这山道早早地就封住了,应该空无一人的亭子里却站了一个人。
郑晋伟的眉头一皱,正要让下人把人请走,那人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支白梅,定定地看向了周荇宜。
居然是萧钊。
此时正值辰末,萧钊应当正在金銮殿和启元帝共商政事,忽然出现在了这个小亭子里,几个人都吃了一惊,周荇宜站在原地,眼神不由得僵了一下。
郑晋伟很是恼火,这里是龙亭山白梅最佳的观赏点,好好的出游,一下子就被败了兴致。他捏了捏拳头,冷哼了一声“萧钊,你还有脸来死缠烂打吗宠妾灭妻,大长公主都被你和你的小妾害得命都快没了,当日你和大长公主成亲的时候,是怎么发的誓你说会敬她爱她,一辈子就她一个,结果呢没过几年就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实话说吧,我早就想来揍你一顿了,今天正好,你送上门来,再不走,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萧阮吃了一惊。
她知道郑晋伟的脾气,要揍人并不是随口说说的,而且,他也会几下拳脚,真打起来萧钊不够他打几拳就得趴下了。
“郑阿翁,你别这样”萧阮慌忙阻拦。
萧钊朝着郑晋伟鞠了一躬“郑世子,以往的一切,都是我错了。”
郑晋伟愣住了。他和萧钊从年少时就互相看不顺眼,一个轻狂,一个傲气,几乎没有好言好语地说过几句话,今天萧钊这样对着他做小伏低,他还真有点不太适应了。
萧钊低声下气地道“我知道我让你们都很失望,但这绝不是你所谓的宠妾灭妻,我的心一直都没有变过,一直以来就只有荇宜一个人,我让人蒙骗以至于发生这样的意外,真的追悔莫及。今天我过来只不过是想和荇宜单独说上几句话,说完我就走,不会耽误你们赏梅的。”
“你心里只有荇宜一个人”一旁的明乐县主嘲讽地笑了,“萧太傅,你这话听起来倒是深情一片啊,只是我实在太孤陋寡闻,从没听说过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能堂而皇之让小妾入门,能让自己的妻子受尽小妾的委屈,能让自己的妻子独自一人在千里之外的江南生活了十年。你这样的深爱,可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倒还不如我身旁的这个枕边人来得实在。”
萧钊看着和明乐一脸亲密的谭楷,脸刷的一下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