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是梦!(2 / 2)

几欲崩溃间,她甚至生出鱼死网破的心思,但是她只以为太尉反叛了,因为她当初的那一点恩德,确实不足以他对自己忠心耿耿。

一直到按个赫赫有名的太尉长子书离,站在御极殿上,站在她的面前,竟是脱胎换骨之后的那个内侍。

天知道当时她几欲吐血,却并不是抑郁,而是狂喜

苍天有眼,他到底是成就了一番自己的事业,再不是那个任人鱼肉的小内侍了。

可是接下来他却放弃一身累累军功,求一个侍君的名额。

女皇自己还深陷在泥沼中,皇后势力仍旧不容小觑,甚至近年来的手段更为阴毒,杀人于无形之中。

可是他竟然要放弃一切再次来她的身边,她连自己都保不住,要如何保住他

她当朝盛怒,断然拒绝,可是抗不过后续朝臣施压,连皇后都没想到这个曾经的贱奴,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如此强横。

婚还是成了,可是女皇的心中只有无尽恐惧,她身边无时不刻都有皇后的人监视,那些身法鬼魅的死士,能够轻易取人性命,这已经在女皇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恐惧。

她不敢表现出一点想要同阎温亲近的意思,步步逼他死心,可是他却对自己执念深重越加疯狂。

皇后那边也逼的越发的紧,要她毒杀他,要她亲手弄死他。

可是她有如何舍得她曾经的心上人,现如今已经生长的如此耀眼,她手中只有一点点可用的势力,做的最后一点的努力,不过就是再次送他走。

所以那一次她将皇后给她的毒药,换成了假死毒,只要出宫便有人为他解,可是他却不知怎么的以为她要毒死他,不仅没中毒,还挑了她的脚筋,将她囚禁起来。

回忆到这里,十九已经是泪流满面,对于这梦中的一对痴男怨女有所感动,可也以旁观者的身份,将一切都看的透彻。

种种误会,种种逼不得已,种种致使两人现如今的境遇,皆因三个字不信任。

还未来得及相爱就分别的爱侣,纵使心中情谊从未改变,却都不肯相信对方。

女皇的愚昧,在于她深陷迷局,还看不清皇后大势已去,以为她还是那个只手遮天,身为皇后也敢诞下野种,逼自己亲生女儿乱伦的皇后。

或许是她带给女皇的阴影过于深重,因此这皇宫成为她的囚笼,无形的惧怕束缚住了她的双手双脚,她即便是没有被阎温挑断脚筋,她已经做惯了提线木偶,也已经不会走了。

一生中,唯一的两次反叛,便是两次欲送心上人脱离火海,若说不深情,还有什么叫深情只是她已经被皇后荼毒成了一个不会还手的木偶而已。

阴差阳错,步步错。

这便形成了如今的一切,皇后威逼,心上人将她囚禁,怕是心痛至极,已经散了活着的念想,这才让不知怎么的让十九来了这里。

属实憋屈

这是十九到此刻唯一的感觉,胸腔中的绝望情绪还未散去,娘已经骂出声。

这女皇同自己生的一模一样,连爱的人都是同一人,怕不是自己的前世来生

十九属实忍不了这种憋屈,将药包紧紧攥住,然后气呼呼的在床上躺倒天明。

第二日,早上开始十九便闹绝食,非要阎温同她一起用膳才肯吃,然后午膳的时候,阎温算是来了,但刚坐下,她就从怀里掏出了药包,当着阎温的面撒在他的碗里,用一种今天天气很好的语气,说道,“皇后不对,皇太后,要我毒死你。”

阎温震惊的瞪眼看着十九,十九端起粥喝了一碗,看这阎温道,“吃啊。”

十九说着,将自己昨日不能掌控身体的时候,被打的几巴掌还红痕未消的脸侧过来给阎温看,“你看,她说我不毒死你,就要打死我,上次也是。”

十九说完继续喝粥,阎温却是震惊的久久未动,眼睛几乎要瞪的脱眶一般。

十九喝了两口,又说道,“本来我还能躲她,可是现在你把我双腿废了,我动也动不了,只能受着,我腿都给掐的青了好几块,你看看吗”

她说着,放下碗伸手解裤带,阎温终于动了,几乎是爬到她的面前,捧着她的脸看,看到红痕,整个人险些疯了。

“来人”阎温起身怒冲冲的走了,十九继续喝汤,感觉到身体深处传来的恐惧,“啪”的拍下筷子。

“你他娘的无论是个前世还是来生,既然找我来了,便老老实实的听我的”

伺候婢女看失心疯一样看着自言自语的十九,十九却感觉自己心中那种恐慌渐渐消退,继续端碗喝粥。

晚上的时候,阎温再次出现在她的床头,十九转身用屁股对着他,他却慢慢的坐在床边上,抓着十九的手。

“我其实一直都知道她对你不好,可是没料到她竟敢”阎温语气哽咽,“小九儿,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从前皇后折辱皇女从来都是避着人的,但是贴身伺候的阎温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一点痕迹,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

十九转身,在身后垫了个软枕坐起来,好整以暇的看着阎温,伸手摸了摸他额角的青筋。

突然道,“当年那晚,是我命人将你引进寝殿,寝殿中燃了合欢香,也是我命人点的。”

阎温震的整个人一哆嗦,十九平静的叙述,“事后我命人打你,将你送出宫,不过是怕那个毒妇动你,但我也命人求太尉照料你,没想到太尉将你照料的这么好,连长子的名分都愿意给你。”

阎温攥着十九的手,力道用的指尖青白,多年来他一直想不通太尉当年为何会捡他入府,他当时明明脏污的同乱葬岗的尸体分不出你我

十九也不想憋着一股脑的都说了,“这么多年,我因着我母后威胁,以为你落入了她手,今日拿个簪子,明日拿个布料衣角,都是你当日被遣出宫时候佩戴的,我不能不忌讳。”

十九说,“当日在大殿中我也不是诚心拒绝你,天知道我看到你欢喜的都快疯了,可是我母后那个毒妇,她要杀你,我不能让你落入她手中。”

“你说什么”阎温已是泪流满面,嘴唇颤抖,“九儿你”

“她有一群死士,身法诡异,杀人无形,丞相幼子是她和她身边的太监所生的孽子,我同母异父的杂种,那个毒妇逼我乱伦”

阎温的表情有瞬间的空茫,十九又道,“我过我宁死不屈,所以她总骂我是被你操上瘾了,后来不逼我和那杂种了,只说皇夫之位必须给那个杂种。”

阎温简直难以置信,只觉得自己的嗓子被一股浓重的血腥堵住,连呼吸都要无法维持。

十九感受着心中的来自内心不属于她的畅快,叹息女皇原来也是想要相信面前这个男人,也想一吐为快,只是怕,怕什么呢

只怕他不肯相信她,她便连最后一点求生的意识都没了。

十九看着阎温几近崩溃的神情,抛出最后一道惊雷,“这凤栖宫,无时不刻不有那些野狗监视,我不敢对你表现出一点的爱慕,上次给你喝的也不是毒药,而是假死药,只想送你离开这污泥浑水罢了,你”

十九突然被紧紧搂住,勒的几近窒息,阎温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侧颈,整个人颤立不止,但她还是坚持说道,“我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你手眼通天尽可以去查证。”

阎温压抑的低吼一声,竟是哭出了声,十九心情复杂的摸了摸他的头,感叹这不属于她的浓重的深情。

片刻后,十九感觉到原主的苏醒,准备交付身体时,又补充了一句,“查归查,别忘了保护我,严严实实的那种我一个残废”

她说着,突然感觉身体瞬间腾空,下意识向下望去,便看到底下相拥而泣的两人,个个哭的肝肠寸断。

十九按了按心口,似乎还残留着属于别人的情绪,属于不知道哪一世的自己。

正欲再看一眼,便骤然被卷入了,一阵扭曲的漩涡。

身体又是骤然腾空,但是这一回是切切实实的有了实感,她被从一片凉爽之地抱起来,扔到闷热的床铺上,然后一个大火炉将她拖过去,骑在腿下,嘴里含糊的嘟哝了一声,声音沙哑好听,是属于她无比熟悉亲密的人。

“大半夜的趴地上睡,能的你,感染风寒就让你天天喝黄连”

十九恍惚的愣了半晌,身上沉重的又热的烫人的腿,让她半晌都没回过神。

等到回神的时候,已经是全身潮湿,连后背的衣裳都贴在了身上。

她伸手偷偷的掐了自己一把,偷偷嘶了一声。

疼。

不是梦

十九心中涌上狂喜,不顾闷热,抱住了正在熟睡的人,在他的脸上一顿吧唧吧唧的亲。

阎温迷迷糊糊的被亲醒了,手轻车熟路的抓住十九的软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慵懒和笑意,“欠操么”

前世今生,时空错乱,十九想自己该是生生与这人羁绊的,阎温是她的毒,她亦是阎温的毒。

她丝毫不担忧错乱的时空中,那两人最后的结局,因为她相信,只要交付真心,信任彼此,便是刀山火海,也能携手并进。

不过感受了一次不同于这一世的深情,十九却悟出一个心得。

那便是千好万好,都是自己眼前的人最好,因为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会造就不同的境遇,这境遇中的感情,就像是量身打造的模子,只适合当时爱上的那个人而已。

而她的爱侣,不需比较不必比较,最契合的便是眼前,怀中,心里的这一个。

哪怕他并不完整。出错了,请刷新重试